坐在軟炕上。他自從出了那事,時常沒來由的害怕,時常沒來由的暴怒,時常沒來由的沒有安全感。他也不想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江珵鶴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坐在一隻落葉上的螞蟻,而這落葉卻在浩瀚的湖泊裡。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會讓他再次像從前那樣,看見她明亮的眼睛,便覺得踏實。他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回到過去那樣,還能以那種平靜無垢的心情等著康正帝。看見她來,便覺得一花一樹都是美好。看見她笑,便覺得一光一影皆是明媚。看見她難過,彷彿天地之間再無顏色。
江珵鶴垂下眸子,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他也不知道,再如何學著去信任。彷彿一切,都在不知不覺的無聲無息崩塌了。而別人,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好好的。只有他的世界,再也沒有了陽光。
康正帝先一步到了壽安殿,她恭恭敬敬地給孝惠太后行了禮,這才道:“父後,兒臣前來,是想求父後一件事。”
孝惠太后眉心微蹙,招呼康正帝起來後,便讓竹虛上了一杯決明子茶。
“白瑤章的事,就叫鳳後自己拿捏著發落吧!”康正帝說道。
孝惠太后卻不能贊同,他說道:“當初景裕那孩子入宮,哀家就勸過陛下,抬高些位份才是。一來,足以震懾那些心有不軌的人。二來,若不是老佛爺走得早,如今這鳳後之位……”
“父後!”康正帝打斷了孝惠太后,她耐著性子說道:“兒臣之所以沒有抬高白景裕的位份,就是不想讓珵鶴擔心。兒臣這輩子,就只想要他做兒臣的鳳後!”
孝惠太后抿著唇,平靜地說道:“陛下,八大國公府如今連消帶打的只剩下了勤國公府還在重用。輔安國公府上,一向配合先帝,交兵權時,也是她們起的頭。鎮國公、定國公、奉國公也一向尊崇輔安國公。固國公,孝國公,忠義國公如今已經衰敗,甚至連一個可圈可點的人才也無可提拔。”
“當初,開國的時候,幫助太祖打江山的這八位肱骨之臣。太祖承諾:無過,可世襲五世。有功,可加封追加世襲。這才到了第代,陛下難道要廢黜國公府不成?不廢黜,她們便會想著法子穩固自己的地位。這人的**,如同江水。如果不加以疏通開流,久而久之,便會逾堵,最終只會引發決堤。”
“因著舊朝那些封王封地制度的弊端,太祖便有意讓皇室宗親不握實權。甚至,連官階也給的不高。禛親王、勇親王也不讓子孫後嗣習武。肅親王、碩親王、敦親王、襄親王、祿親王自肅親王一度功高蓋主之後,便也再無人敢尚武。於是,大家就選擇了通婚,以通婚的形式,穩固各自的地位。牢靠彼此之間的權益繫結。這世間,永遠都是強強聯的遊戲!”
“陛下當初選家人子的時候,哀家就提點過陛下。如果陛下不願意用最便捷的方式拉攏她們,平衡方面,就要下一份苦功。”
“如今,鳳後要發落白景裕,陛下可有穩固的法子,再度抗衡大臣們重提廢后之事?”
“現在,可再沒有第二個帝師,可以幫陛下抵擋犧牲了!”
康正帝聽完孝惠太后的一番話,一時間無言以對。
孝惠太后繼而又道:“既然陛下執意讓鳳後發落此事,那便讓鳳後去管吧!哀家年紀大了!管不了這些事,也不想管這些事了!但是,陛下要知道,陛下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會有人來替陛下承擔後果。如果沒有了,陛下就要自己承擔後果了!”
康正帝退出壽安殿的時候,江珵鶴剛走過來。康正帝對江珵鶴說道:“鳳後不必去了,父後已經同意讓鳳後全權處理白瑤章的事情。”
康正帝頭也不回地走了,江珵鶴一個人站在壽安殿,顯得有一些進退兩難。
康正帝想到這些煩心的事情,便不想在後宮待。可是她又想到幾日沒去看南宮虹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