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曾經都做了些什麼。有些事情他難以忘卻,如同一顆石頭梗在喉嚨裡,有些難受,卻又刺得他想要流淚。
但他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平靜地接受了那一切。
公主回長安時,他曾在街道的酒樓裡望過她一眼,但那也僅僅只是一眼而已。
他知道自己應該去找公主,但後來,卻什麼都沒有做。
直到今天,公主回來整整兩天之後,她主動找了自己。
“薛紹……”太平慢慢地轉著一個白瓷杯,輕聲道:“從前我說過會等你的結果。今日我依然是這句話,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便什麼時候將結果告知於我。不管什麼結果,我都會接受。”
她的語氣淡淡的,彷彿已經想透了一些事情,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想通。
薛紹心裡咯噔一聲,有些鈍鈍地疼。
“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些話想要對你說。”太平抬起頭來,望著薛紹,輕聲道:“阿孃她……”
她想對薛紹坦言說,阿孃已經歸來,但不知為何,卻又說不出口。
她知道那些事情,薛紹也知道,阿孃則更是一清二楚。
現如今事情尚未明朗,連祖父都留在西域未歸,父親不在宮裡,母親步步為營,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她所能,保護好她所在意的那些人,僅此而已。
“薛紹。”她低聲道,“阿孃今日問我,阿耶是否曾經為你我賜過婚。”
她望著薛紹的眼睛,目光平靜,但語氣裡卻有一絲微微的焦躁:“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你我而言,才是最好的。
薛紹想起那位皇后,又想起皇后將來要做的一切,微微地抿著唇。片刻之後,他才低聲道:“皇后既已知曉,那這件事情,便已成定局了。公主以為呢?”
他的目光一往如昔,溫和裡微帶著幾分黯然之意。
太平搖搖頭,道:“不。”
她望望四周,確認再沒有旁人聽到,才輕聲道:“要是你今日對我說,你不願意娶我,那我便在阿孃面前坦言,自己會另擇一人嫁了。至於那件事——距離眼下還有七年的時間,變數太大了。薛紹我……”
“公主。”他驀然攥緊了手裡的木箸,眼裡隱隱有些悲憫之意。
悲憫?
他感到難受?
太平怔了片刻,忽然又有些無奈地笑了。他明明就……
“公主。”他深深地吸氣,一字字道,“薛紹允婚。”
她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要是公主現在依然願意嫁給我,那你我便完婚罷。”他望著她的眼睛,臉色隱隱有些泛白,但目光卻慢慢變得堅定起來,“正如公主所言,那些事情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
公主離開長安的那半年多,他設法找到了一個人,又透過那個人,試探了一下兄長的口風。
兄長的口風依然一如既往地強硬,但他卻找到了那件事情的解決辦法。
一個完美的,讓兄長在那時留在長安,孑然一身,哪裡都不去,什麼都不沾的辦法。
這個辦法雖然有些缺陷,但卻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他緩緩地說道:“本該在你回長安城的那一日,我便該去找你的。但那時我又有些退縮。那時我在想,要是公主已改變了主意,又該如何是好。”他說到這裡,忽然笑了一下,連唇色也有些泛白,“公主可還願意嫁與我為妻?”
太平望了他很久,才輕聲道:“但你的臉色很不好。薛紹。”
她按住薛紹的手,又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慢慢地說道:“我確實想要嫁與你為妻,每時每刻都在想。但是薛紹,我卻不願強迫你做些什麼。這件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