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樣小菜。這副姿態,看著像是獨酌賞景的模樣,而對他的到來,似是全無所覺。
向玖不敢怠慢,快步上前,深施一禮,喚了一聲:“王爺!”
林培之“唔”了一聲,劍眉稍稍一挑,露出一個慣有的慵懶笑容:“向玖回來了麼?坐!”
他說著,便伸手指了一指自己身側的一張石凳。向玖這才注意到,石桌之上,另外還備了一副碗筷,顯然林培之早已猜到他會匆匆趕回,因而早已做好了準備。向玖與他雖有上下之分,但因自幼一同長大,情分也自不同,聽了這聲“坐”,也不過謙,便隨意的坐了下來。
林培之親手提起面前的銀質花鳥纏枝紋酒壺,為他滿上一杯,而後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了向玖一眼:“向玖,這趟杭州之行,真是辛苦你了!”
向玖聽出他話中有話,不覺心頭一震,面上卻力持鎮靜,舉杯與他輕輕一碰之後,一仰脖子,已涓滴不剩的盡數飲了下去。林培之也不言語,陪著盡了一杯。
向玖擱杯後,便自起身一揖到底,口中謝罪道:“向玖自作主張,請王爺責罰!”
“叮”的一聲輕響,林培之隨手丟下酒杯,嘆氣道:“小玖,你可知你錯在哪兒?”
向玖原是他的奶兄弟,二人關係素來親密,私下慣來都是互稱姓名。因此向玖先時聽他直呼名姓,方才會有請罪之舉。此刻聽他換了稱呼,已知他無深究之意,因直起腰來,正視林培之,神色平靜道:“下屬之所以自作主張,亦是為了王爺考慮,其間絕無私心,望王爺明察!”
林培之聞言不由苦笑,沒好氣的揮了揮手,他道:“坐下說話罷!此處並非公堂,我亦不是大理寺的主審官!”向玖聽得一笑,也不客氣,便應聲重又坐下。
林培之伸出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桌桌面,許久也不曾說話,眉宇之間隱有鬱色。向玖便只靜靜候著,並不言語。過了好半晌,林培之才開口問道:“清秋呢?”
向玖沒料到他竟會問起冼清秋來,怔了片刻後,方才將先前在清平侯府的所見所聞一一說了。林培之靜靜聽著,面上並無意外之色,相反的,他的眸中反而現出了淡淡的傷懷。
嘆了口氣,他道:“小玖,你可知我為何因你誆了荼蘼回來而不悅麼?”
向玖道:“還請王爺指教!”他口中雖說著這話,但面上神情卻還有些不以為然。
“盧先生曾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誇讚荼蘼的聰慧,而這些年,陸家每隔半年,也總會遣人將荼蘼的近況告知於我。也就是說,她雖不在我身邊,她的事兒,我卻大都知曉。”林培之慢慢的說著,關於陸家的事兒,他並沒交給向玖去辦,故而向玖對此並不知情,聽了這話後,他的面上才現出恍然之色:“那就是說,王爺一直都知道,她能解開軒哥兒所中之毒?”
“非但如此,我還知道,她若知曉軒哥兒中毒一事,必會不顧一切的趕回京城!”林培之微感苦澀的笑笑:“大乾的世家大族我見得多了,能如清平侯府這般團結的家族,卻還真是不多見!”
向玖想著季竣灝往日的表現,再想想荼蘼這些日子的表現,也不由的點了點頭:“王爺說的不錯!”
林培之看他一眼,眸中精光驟閃,聲音也跟著一寒:“小玖,我雖知道這些,卻仍是捨近求遠的讓你去請盧先生回京,你如今可想明白我的意思沒有?”
向玖沉默片刻,輕聲道:“王爺可是不想季小姐冒然回京,陷入當前之局?”
林培之搖頭道:“你只說對了一半,這確是其中的一個理由!而另一個理由卻是清秋!”
向玖乍聞此言,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臉色也微微變了。林培之已說到這個地步,他豈有不明白之理。季竣灝與冼清秋之事,雖說還不曾過了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