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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1。心理醫生在嗎(46)

的確,那個時候我們中國人很少有缺錢的。好的東西也不是錢能買的,好東西叫做〃待遇〃。賀叔叔的轎車和司機,錢是買不來的。賀叔叔的大客廳、皮轉椅,與錢都無關。

是我敲的門。我媽媽帶我來,是因為大人常在孩子面前顯得寬宏,通情達理。大人其實不大願意駁孩子的面子。我媽媽的直覺是,賀叔叔對我,一直是沒有明顯的輩分和原則的。

我媽媽跟在我身後,進了客廳,忘了告訴你,這門是不常鎖的。許多人都同我們一樣,敲敲門就直接把他們自己請進去。賀叔叔很少鎖門。除非上北京下上海。所以他回家常常看見茶几上有幾杯剩茶,還溫熱,他也從來不追究,那些自己款待了自己的人們是誰。他若見到撲克牌攤了一桌子,就知道我爸爸在那裡待過。我爸爸常獨自玩那種牌戲。一時沒有結果,他攤著剩局在茶几上,賀叔叔從來不去攪掉它們。他曉得我爸爸還會再回來,接著局勢玩下去。他對我爸爸所有的習性都接受,卻從不沾染上。

賀叔叔回來的時候我正提著他的暖瓶下樓去開啟水。在樓梯拐角碰見了他。我坐在樓梯的木扶欄上,兩條腿掛在一側,一隻手提個大暖瓶,另一隻手把持平衡。你看,我們就那樣長大的,隨處可以冒險和娛樂。賀叔叔兩手背在身後,一隻腳跨兩格樓梯,嗔怒帶笑地看著我的本事。他讓我拎開水回來時別做笨蛋,給開水燙了腳。我點著頭,上下門牙小心地銜著兩分錢的邊沿。他沒問我是不是跟我爸爸一塊兒來的;他斷定是的。進門看到在他客廳裡坐得如閨秀一般矜持的我母親,他肯定吃一驚。我媽媽從來沒去過他的住處。我媽媽和他是非常熟的那種生人。沒有我爸爸,他們之間的熟識會頃刻不算數。賀叔叔肯定在一進門就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了:我媽媽一看就是武裝好了,從內到外。

我拎著一暖瓶開水回來時,兩個人同時向我笑:可把他們從艱辛的閒聊中救了出來。我媽媽起身,找到兩個乾淨杯子,又輕聲討得賀叔叔的口頭嚮導,找出茶葉筒、杯墊子,她旋來轉去,為使那裙子不時怒放一下。我來了,她開始勇敢地施展自己。

賀叔叔突然和我對視一眼。他,和十歲的我。

沒有。

那是下一年的暑假,他帶我上火車。那件事還沒形成。它正在形成。我在逐步形成那個十一歲的女孩,在此時此刻,什麼都在從這螞蚱女孩向那略微圓潤的少女形成。與賀叔叔,我們一向有個默契。

他馬上明白了:我並不知道我媽媽在這裡轉些什麼。我也同他一樣急速地在猜這個女人的動機。

再沒什麼可迴旋的,我媽媽把我拉到她膝蓋邊,坐下,把我的頭擺置在她肩膀上。我要掙脫這個僵硬的母女造型,她暗中一發狠,揪緊我。

這一切賀叔叔都看在眼裡。後來我十八歲那年,和他單獨在他的瓜棚裡,我們一一核實過註冊進記憶中的場景動作。他在瓜棚裡告訴我,他看我母親那樣無援,拿我來遮擋。

第四部分 2。心理醫生在嗎(47)

我媽媽把我硬做成長輩膝前的小女孩,不管事實多不符:我早已超越了那個年齡。我媽媽的嘴巴在我腦袋上方開啟,說,賀書記,我們想求你個事,要是方便的話,你能不能跟出版社打個招呼,把她爸爸的名字加上去?

我聽著我媽媽的聲音,甜酒釀一樣。

賀叔叔的臉孔稍稍一偏,把理解力集中在一隻耳朵上。

我媽媽拉緊我,她的嗓音和吐字從我腦後進入,穿透了我再出來;她藏在我身內,拿我講她的話演她的動作。她又說,就是——那本長篇小說。要是你跟出版社說一聲,就把她爸爸的名字添上去了吧?

賀叔叔靠回到皮椅的後背上,嘴角開始發緊,向下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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