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就在這時,馬車因為山路不平而顛簸了一下,白奕的身子隨著稍一傾斜插進他身體裡那支箭的箭尾就掃到了車廂底上,他雖未轉醒,但大約是疼的厲害了,眉心突然劇烈一跳,跟著悶哼了一聲。
秦菁的整個身子瞬間繃直,忙是伸出手去重新把他的身子扶回懷裡安置好,一手輕輕攬著他的臉孔以防他再有移動。此刻她指尖上頭沾染的血跡已經風乾,那些暗紅色的印記映著白奕蒼白的臉孔,看上去十分的可怕,她自己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只是不聲不響的垂眸坐著。
明明是神色冷淡不帶半分感情的注視,蘇晉陽的心裡卻突然劇烈的衝撞了一下,因為他忽而意識到——這一刻,秦菁的眼裡唯一存在的就只有白奕了。
不管下一刻會怎樣,也不管將來怎樣,就在此時此刻,她的眼裡是容不下任何旁的人或事,甚至於也看不到她自己的存在。
那種感覺像是驟然間天地迷茫一片,萬物失色,只有那一個人的影像看在眼裡才是有血有肉真實存在過的,他的輪廓,他的眉目,甚至於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眼神都可以無限放大,直至最後席捲天地,淹沒了你置身其中的整個世界。而等到他終於轉身再不肯多看你一眼的時候,你心臟裡的某個位置就會破開一個巨大的瘡口,看不見滿目瘡痍的疤痕卻早已血跡斑斑,最後——
你會把自己葬在這裡,永生永世行屍走肉一般去面對這個灰暗的世界。
這種感覺,像是一場無邊無際的噩夢,可是——
他醒不過來!
看著白奕臉上蒼白的顏色,蘇晉陽的心裡突然湧現出一種難言的苦澀,終於還是開口道:“這裡從前面兩裡外的岔路口西行,大約半個時辰就是我外公徵西大軍駐紮的營地,白四目前的情況似乎不是很好,我看我們還是先不要回祈寧了,先就近去營地讓他安頓下來,讓隨軍的大夫先行為他診治一二吧!”
以白奕目前的狀況的確是不適合長途顛簸的,靈歌聞言馬上眼睛一亮,急忙跟著勸道:“殿下,蘇公子言之有理,四少爺現在昏迷不是個好兆頭,實在不宜長途顛簸,而且他受的是箭傷,軍中的大夫對這種皮外傷應該也比較有經驗。”
“好!”秦菁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從白奕臉上離開,靈歌原以為她可能沒有聽見蘇晉陽的話,待要再勸時,秦菁已經面無表情的開口道:“那就傳令下去,從前面的岔路口向西,我們先去大軍的駐地緩一緩。”
靈歌見她應允,咬牙想了想,還是轉向蘇晉陽道:“蘇統領,為了爭取時間,是不是請您遣人先行一步往大營去給魯國公打聲招呼,讓他提前把藥材和大夫準備好,白四少爺身上的箭——一定要儘快拔出來!”
“嗯!我會安排妥當的!”蘇晉陽頷首,轉身前又深深的看了白奕一眼這才推開車門出去部署。
隊伍取道前面的岔路口往西,那是一條僅容一輛馬車通行的曲折小徑,道路兩旁雜草叢生,並不十分好走。
為了照顧白奕的傷勢他們並不敢走的太快,只能在保持馬車行進安穩的情況下儘量的加快腳程,如此半個時辰以後果然就看到魯國公的帥旗在荒野之地的冷風下獵獵翻飛。
馬車一路顛簸著跑過去,彼時營門處正好一個二十餘歲的小將帶了一小隊人馬守在那裡,見到駕車的蘇雨和墨荷,他臉色頓時一沉趕緊指揮人將馬車攔了下來,語氣不善道:“軍營重地,你們是什麼人竟敢亂闖,不要命了嗎?”
蘇雨性子急,剛要開口辯解,身後蘇晉陽已經推開車門探身出來,對那小將道:“小林,是我!”
“表少爺?”叫做小林的小將趕緊單膝跪地行禮,抬眼看向蘇晉陽乘坐的馬車還是頗多疑惑道:“您——怎麼會——”
這一帶沿途都是荒山,路不好走,早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