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仙腳下一個踉蹌,手裡死死的抓著那捲錦帕在手,瞬間已經揉皺。
她猛地抬頭,雙目銳利如刀想秦菁看來,眼中意思十分明顯——
你竟敢偽造聖旨。
秦菁唇角掛了絲冷笑坦然的與她對視,一副我就是做了,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現在景帝在她手裡,玉璽更是不在話下,不過現在也是眾人驚懼無從細看,否則這上面新墨的痕跡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那邊姚閣老離席走過來,再見秦菁時態度已經十分恭敬,行了大禮道,“殿下,不知道陛下陛下密旨傳召您回京——這上面所謂大事,到底是什麼事?”
“閣老!”藍月仙厲喝一聲,搶先接了話茬,凌厲道,“陛下怎麼會頒下這樣的旨意?此次榮安往西楚和親,事關兩國邦交,這樣讓她欺上瞞下的潛回我國帝京,分明是要陷陛下於不義。而且國有國法,按照我朝歷來的規矩,即使陛下真有密旨傳給榮安,即使不言明,總也會對內閣透露一二吧?再者說,就算事關機密,不宜對朝臣透露,那伺候陛下紙墨的近侍總該有一個吧?往西楚傳送密旨的親信密使總該有一個吧?”
她這樣分析起來頭頭是道,幾乎滴水不漏。
秦菁也不由的佩服這個女人在這種情況之下的應變能力。
姚閣老畢竟年紀大了,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可是這白紙黑字——”
“那又怎樣?字是死的,人是活的。”因為玉璽是真,藍月仙也聰明的沒有直接指證她偽造聖旨,只是目光陰冷的看著她冷聲笑了笑,“榮安,不是眾人大人不肯輕信於你,只是你要服眾,人證也總要是有的,本宮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能把如上證人隨便指一個出來就行。”
她說著,目光一轉,回頭瞄了眼幾位內閣重臣。
幾人面面相覷——
的確,景帝是從未透露過有密旨會要傳給秦菁的。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移向倒在地上的管海盛,如果景帝會要人服侍紙墨應該只能是管海盛了,現在——
是要把他弄醒嗎?
朝臣之中臉色各異,秦菁默默的看了眼倒在腳下的管海盛,眉頭卻是微微蹙起。
而她的這個動作看在藍月湄的眼裡就成了心虛了。
景帝身邊信得過的暗衛侍從是有一些,但是那些人,決計不會替他去給秦菁傳什麼信,所以她有把握,這個人證秦菁是找不出來的。
“怎麼?殿下沒話說了嗎?”藍月仙輕蔑一笑,脊背不由挺的更直。
“眼見為實,誠如藍月仙你方才所言,本宮沒有把眾位大人當成瞎子,大家都有眼睛,還需要本宮再多此一舉的說明嗎?”秦菁緩緩的出一口氣,不慌不忙的再度靠回椅子裡。
藍月仙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愣了愣,雖然一時摸不著頭腦,心裡還是閃過一絲不安的預感。
她雖不瞭解秦菁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為人,但卻從來不敢小看他。
大殿之中響起一片輕微的議論聲,秦菁卻再不肯多說一個字,只就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裡看著眼前的藍月仙。
半晌,卻是一個細弱的女生輕輕的“咦”了一聲道,“我記得,今夜長公主殿下是同白家四公子一起進宮來的吧?”
眾人一愣,上百道千奇百怪的目齊刷刷是扭頭朝角落裡看似極不起眼的趙水月看去,趙水月臉一紅,像是被驚著了一樣慌忙垂下頭去。
秦菁身上的這身衣服沒換,命婦們無不捂嘴驚呼——
的確,她是和白家人一起光明正大的進的宮門,更或者說,是白家人堂而皇之為她提供了庇廕,將她安全引進宮裡來了。
白家人在朝中是什麼地位立場,無需多言,比任何的信使暗衛的證詞都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