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攜帶一家眷,從我們的對話裡猜到個大概,意識到自己是我的不速之客,走過來想告辭,“你們去吧,車就你們開走好了。我正好想起來……”他斟酌著藉口,“……公司還有點事兒。”
露露立即接上去,“別呀……”然後低眉順眼看著我,一副求我別讓大家不好下臺的模樣。
張帆也補充道,“東子,別介,既然來了就一起,陌就是覺得有點意外罷了,沒說不高興。是吧陌陌?”說著朝我使眼色。
大家都在等我開恩似的,我感覺像被安排了一場罷演不得的戲。我自己其實有什麼所謂,我在乎的不過是高錚,怕他心裡彆扭。我們的話題從來都儘量迴避我的過去,卻不想這位“過去”此時貿然出現,搞得我們措手不及,躲閃不開。
我回過身去走到高錚面前,抓住他的手,低頭低聲低氣,“他就是我以前內個……露露不知怎的把他也叫來了,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們就回去,我聽你的。”說罷我仰臉瞅他,讓他決定。其實我瞭解他,他心裡會不高興,可他不會小家子氣。
果不然他抿抿嘴道,“是不太……可既然來了,就別讓張帆難堪。一起去吧。”
我就知道。話說小學課文裡咱不是就學過:“誰是最可愛的人?我們的戰士。”我踮起腳,顧不得誰誰誰在身後看著,照著他嘴巴就是一口。毫不意外地,一大小夥子的臉,就這樣被我刷紅了。
被刷紅那位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明白我的高調姿態是在昭示他的身份,明白這其中的鼓勵。他拉住我向那三人走去,先問候了張帆和露露,再主動向沈東寧問好。兩人彼此簡單介紹了自己,都刻意略了身份。
這輛休旅車其實是我和沈東寧當初共同商議選定的款型,交款之後要等段日子才到貨,可這一等卻先等來了離婚,所以這車於我是陌生的。當時的想法是三排座,公婆、岳父母、他我,正好六人出行,而眼下真可謂時過境遷:沈東寧開著車,露露坐在他身旁視野開闊的副駕上,名曰方便看風景,張帆在中間一人獨霸倆座橫著躺,高錚在最後這排左倚著,而我綣在他身上。
高錚心裡那略微的不悅,都被他埋在眉目下。他不說,只靜靜靠著窗,可我都知道。我去吻他,用手隔著衣服撫他的胸口,被他拉開,低聲在我耳邊拒絕,“這外邊兒呢桑桑,這樣不好。我知道你是怕我不高興。我沒事兒。”他說著拿開我的手,摟著我的手臂從我的腰移到了肩頸上,把我摟得更緊。我乖乖聽話,貼著他和他一起看沿途的風景。如果人生真是趟旅程,那沈東寧註定只能坐在車裡的另一排,與我並肩相攜的只能是高錚,必須是高錚。
建於明代的黃花城是北京界內少有的山水相連的長城,雖不及八達嶺長城雄偉,卻儲存完整,堅固險峻。這裡有一段沒有維修的原始古蹟,是幾千里長城中唯一傍水的一段,因早年在此修建水庫、庫水淹沒長城而形成“水長城”,後被開發成旅遊景區,隨處可見斷崖、單邊牆和鬆鬆垮垮的殘磚,周圍是古樸的村落。每年仲夏時節,屋宇村舍就會淹沒在漫天黃花之中,黃花城因此得名。
我們一路穿過水庫大壩,過了一座小鐵索橋,沿著山路環水而行,目的地為西面的湖心島。這城牆的路面很窄,扶牆很矮,有不少單壁、甚至斷壁之處,壁外就是陡峭的山崖,雖不高,可扶著殘磚往崖下看,腿是會打顫的。下過的幾場雪已在路面結了薄冰,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去。露露嚇得直叫,被張帆和沈東寧兩人一齊攙扶著走,在距我們十米開外的前方,三人行。
一直默默牽著我的高錚突然開口,“他沒我好。”
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笑,停下來,回拉住他。他也不走了。我們站在殘壁邊,往下看,靜靜的堤水,看不出有多深。他問我,“怕不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