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金銀絹帛,唇角到底露出了一絲苦笑:這些東西喂得飽活人的肚子,可喂得飽死人的嗎?生著受磋磨,死了大概還得餓肚子,也不知這一生兜兜轉轉過來有何意義。
高嬋沉默片刻,說:“父親義烈,母親慈孝。若有人能過繼到他們膝下,逢年過節三牲五祭,我得來的賞賜就全部都是他的。”
嬸嬸眼睛微腫,聲音也有些啞:“姑娘放心,這些你叔叔都安排好了。正有一個幼失怙恃的本家孩子在,有我們照看著,定叫他平平安安的長大。”頓了頓,又道,“姑娘還有什麼……就一併說了吧。”
這是交代遺言呢。
高嬋彎了下唇角。
她又轉臉看著窗外的天空,看了很久,直到雙眼都被明亮的日光刺疼,才再轉回來,也並不再對自己的嬸嬸,只對著正堂,對著天地英靈說話:
“……不孝女今番面聖,將先考先妣之不白大公於天下,父母在上有靈,當含笑九泉。”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啊。
我有什麼錯?
我也是幼讀詩書禮儀,循規蹈矩啊。
我有什麼錯?
我被人擄走,人以父母逼我,不能自盡。
我有什麼錯?
父母既喪,滔天大仇,不得不報。
我有什麼錯?
……可為什麼她咬緊了牙關,也說不出一句“我沒錯”?
這天之大,這地之廣,這萬萬裡的山河大地,竟無一立錐之處。
她的眼淚終究自眼眶中滑落。
她喃喃著:
“此後天地既廣,碧落黃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