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們也不敢胡來。
鯨油蠟燭火焰充足,短短的時間,牛肉已經熟了六七成。
王寧安正準備切成小塊,嚐嚐味道,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從旁邊的角門衝進來一個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年輕人,他氣沖沖到了王寧安的面前,怒目而視,道:“宋使如此輕佻,是欺負我大遼無人嗎?”
從穿著和年紀,王寧安迅速判斷出來,這位就是皇太子耶律洪基。
王寧安把手裡的肉條放到了托盤裡,笑呵呵道:“太子殿下,無禮的是你們才對,宴請客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耶律洪基把眼睛一瞪,“我遼國勇士無所畏懼,區區生肉正是我們的最愛!”
“那好!既然太子殿下說了,那就請再牽上來幾頭牛,在座所有人,每人分一條,如果大家都能吃得下去,我們自然奉陪,如果……呵呵,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這!”
一句話問住了耶律洪基,算起來,這位太子殿下早就沾染了宋人的習氣,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光是廚師就有幾十個之多,讓他吃生肉,絕對是強人所難。
見耶律洪基不說話,王寧安哈哈大笑,“太子殿下,剛剛我用燭火烤肉,這個蠟燭正是平縣生產的鯨油蠟燭,火焰充足,光大明亮,煙火少,還帶著淡淡的香氣,實屬蠟燭中的精品。依我看,這蠟燭和牛肉,就像是我們宋遼兩國。”
“怎麼說?”耶律洪基怒道。
“很簡單,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王寧安動情說道:“這一次我們不遠千里,來到遼國,帶來了豐厚的訂單,我們是有誠意的。貴國之中,不乏有識之士,很清楚貿易帶來的好處。太子殿下肩負遼國的未來,應該很清楚,民生利弊,百姓困苦。雙方互通有無,各取所需,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遼國飽暖,大宋富足,這麼好的事情,為什麼太子殿下就想不明白呢?”
王寧安的演技,趙宗景給101分,他的語氣,配合著表情,充滿了悲天憫人,彷彿真是為了兩國和平,操心費力一般。
瞪著眼睛說瞎話,還能把瞎話說得入情入理,王寧安算是第一人。
耶律洪基到底是年輕,閱也不行,被王寧安的一番話,弄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們宋人狡詐,滿口謊言,我不信!”
“太子殿下,我們可以簽署約書,如果大宋方面不能履行承諾,遼國的鐵騎就在你的手上,大可以出兵南下。信任是雙方的,我們同樣頂著國內的壓力來,遼國的物產雖然豐饒,卻並非大宋必須,如果真的禁絕貿易通道,對誰不利,太子殿下最為清楚。這些年來,你們屢屢提議擴大榷場規模,為何我大宋真正接招了,你們卻退縮了?莫非遼國懼怕我大宋不成?”
“笑話,我遼國甲士百萬,天下無敵,豈會怕你們!”耶律洪基傲然說道。
趙宗景這時候也站起來,“既然不怕,那為何不敢展開貿易?”
“這?”
耶律洪基又被問住了,他本就不善言辭,憋得臉色通紅。回頭看了看,他找來的貴胄都是最保守的那些人,連漢話都說不清楚,也沒法替他爭辯。
情急之下,耶律洪基大聲道:“穆薩維先生請出來吧!”
王寧安一愣神,突然有一個高瘦的老者走了出來,穿著黑色的袍子,高高的鼻子,泛著綠色的眼球,濃密的絡腮鬍子,竟然是個胡人!
王寧安吃了一驚,心說這是什麼鬼!
這個老者風度翩翩,到了耶律洪基的面前,深深一躬。
“尊貴的太子殿下,你的僕人穆薩維有禮了。”
耶律洪基點頭,然後對著王寧安說道:“宋使,這位是來自波斯的學者,名叫穆薩維,正是他拆穿了你的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