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稱誦。”
李先知繼續接著往下說:“張老師所言極是,滄海無比深廣,因而使別處的水相形見絀,巫山有朝雲峰,下臨長江,雲蒸霞蔚。據宋玉《高唐賦序》說,其云為神女所化,上屬於天,下入於淵,茂如松櫟,美若嬌姬。因而,別處的雲就黯然失色了。‘滄海’、‘巫山’是世間至大至美的形象,詩人引以為喻,從字面上看是說經歷過‘滄海’、‘巫山’,對別處的水和雲就難以看上眼了,實則是用來隱喻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有如滄海之水和巫山之雲。其深廣和美好是世間無與倫比的,因而除愛妻之外,再沒有能使自己動情的女子了。”
不知是李先知和張敏之的一番高論勾起了何偉力的情趣呢,還是其他啥原因,何偉力頓時雅興大發,他隨之侃侃而談:“我贊成你二人所言,第四句即承上說明‘懶回顧’的原因。既然對亡妻如此情深,這裡為什麼卻說‘半緣修道半緣仙’呢?白居易在《和答詩十首》中稱讚元稹‘身委《逍遙遊》,心付《頭陀經》’,說明元稹是尊佛奉道的,我們也可以把這裡的‘修道’理解為專心於品德學問的修養。然而尊佛奉道也好,修身治學也好,對元稹來說,都不過是心失所愛,悲傷無法解脫的一種感情上的寄託。‘半緣修道’和‘半緣仙’所表達的憂思之情是一致的,而且‘半緣修道’更覺含義深沉。”
何偉力的發言,令眾人歎服。一個個都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停了片刻,何偉力說:“胡老闆,王總工程師,東牆的條幅改成這一首,怎麼樣?”
胡江河說:“我這個大老粗,砌個磚拌個砂漿還行,這方面就是歪的了。王總,何市長是在問你呢!”
王華說:“何市長不愧是中文系的高材生,文學功底之深厚,實在是令人佩服。李教授、邱館長和張館員的高見,也使我們耳目一新,我們馬上改過來。”
文化館館長邱裼鐵捋了捋他那幾根稀疏的白髮,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元稹的《菊花》一詩,也是在通州寫成,菊花,不像牡丹那樣富麗,也沒有蘭花那樣名貴,但它一直受人偏愛,有人讚美它堅強的品格,有人欣賞它高潔的氣質,而元稹的一首詠菊詩則別出心意地道出了他愛菊的原因。它的原詩是這樣的——”他故意拖長聲音,然後象唱帖一樣念道:
“秋-叢-繞-舍-似-陶-家——,
遍-繞-籬-邊-日-漸-斜——。
不-是-花-中-偏-愛-菊——,
此-花-開-盡-更-無-花——。”
“對,對,對,邱師說到點子上了,詩人正是從詠菊這一平常的題材,發掘出不平常的詩意,給人以新的啟發,顯得新穎自然,不落俗套。”邱裼鐵話音一落,文化局長邊懷山摘下近視眼鏡,用絨布輕輕地擦拭著,同樣慢吞吞地說道。
“詠菊,一般要說說菊花的可愛。但詩人既沒有列舉‘金鉤掛月’之類的形容詞,也未描寫爭芳鬥豔的景象,而是用了一個比喻——‘秋叢繞舍似陶家’。一叢叢菊花繞著房屋開放,好似到了陶淵明的家一樣。秋叢,就是叢叢的秋菊,對吧,李院長?”聽了邊懷山對邱錫鐵的恭維,何偉力接過話題說道,而且出口不凡。
“說得非常正確,這真是絕妙的詠菊論,不得不讓我們生出這樣的感慨:何市長從政真是文化界的一大損失啊!”
眾人都感到很驚異,急忙回頭看是誰在說這話。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說話的是市志辦主任、文史研究員倪文凱。只見頗有老態的倪文凱雙手撐在桌子上,慢條斯理地說,“東晉陶淵明獨愛菊,家中遍植菊花。‘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他的名句。這裡將植菊的地方比作陶家,秋菊滿園盛開的景色更不難想象。”
邱裼鐵接著說:“如此美好的菊景怎能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