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亡羊補牢之舉的,元本溪跟你一樣,希望那些門閥勢力‘樹挪而死’,別影響他輔助趙惇打北莽的頭等大事,但是元本溪同樣不希望那個下半年的洪嘉北奔,竟然會一口氣直接跑到死敵北莽去,他的本意是讓徐驍的大軍快馬加鞭,趕在這之前堵住西北大門,好把這群待宰牛羊趕回京畿一帶,跟前一股洪嘉北奔的洪流呆在一起。所以這就有了朝廷命令顧劍棠心腹將領蔡楠倉促西行的局面,只不過當時徐驍也好,薊州韓家也罷,因為各自的原因,都沒有阻攔,導致了當時手中騎軍不多的蔡楠沒能成功。之後,離陽不敢拿徐驍怎麼樣,你一個韓家還收拾不了?所以朝廷很快就將韓家滿門抄斬,當年逃掉一個漏網之魚,如今又成了忠烈之後,都只是一道聖旨的事情。當年張鉅鹿主持此事,是真心想要殺韓家,但要說他是受恩師影響,因私怨而殺人,那就太小看他了。”
徐鳳年提起酒壺後,始終沒有喝酒,“元本溪之所以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不休,很簡單,是由於幾場大戰下來,離陽連戰連敗,趙家老底子的精銳損失慘重,然後突然發現北莽忙於消化南朝,想著幾年後畢其功於一役,這就讓趙惇主政的離陽朝廷得以喘息,一點一點勵精圖治。加上元本溪也不覺得在將來比拼國力底蘊,離陽會輸給北莽,洪嘉北奔就逐漸成為無人問津的一筆爛賬。離陽朝野不敢就此出聲,因為這是以開明大度著稱於世的趙惇,唯一不能觸碰的逆鱗。”
差一點就要摔碗翻臉的燕文鸞皺眉問道:“言下之意,是說那些衣冠北渡,是拖累了北莽?”
燕文鸞迅速搖頭道:“不對!雖然那些春秋遺民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北莽的尚武之風,但是對那老婦人來說,接納這些人,利遠大於弊。現在他們打幽州葫蘆口,打涼州虎頭城,就已經證明這一點,他們的攻城方式與中原無異,僅葫蘆口舉例,那先鋒大將種檀打臥弓城和鸞鶴城甚至都有練兵的閒情逸致,打臥弓,只打一面,表面上看去跟孩子過家家鬧著玩差不多,但很快他打鸞鶴,就開始嘗試著圍三闕一,甚至破城之後,對敵對己都殘忍到故意打那入城的巷戰,如今打霞光,北莽步卒更是越發嫻熟,在區域性戰場上的傷亡人數驟減。打北涼就已是如此步步為營,以後萬一……萬一北莽真有機會去攻打中原那些城池,除了西蜀和兩遼還可一戰,除此之外,誰守得住?!燕敕王趙炳的大軍?北蠻子假使都打到南疆了,還有意義嗎?就算不提戰場,那個太平令甚至已經準備好如何攻下北涼後,將以最快速度填補上大量精於政事的文官,以此穩固後防,讓北莽騎軍南下沒有後顧之憂,這擱在二十年前,北莽即便敢想,也萬萬做不到!”
徐鳳年笑問道:“老將軍,有沒有想過,當時為什麼徐驍和李義山都完全不反對我去北莽,反而是支援的態度。”
燕文鸞臉色依舊陰沉,但沒了先前半點掩飾都沒有的殺心,輕輕搖頭。
徐鳳年望向窗外開始明朗起來的天色,緩緩放下酒壺,輕聲道:“老將軍,耐心等著吧,我當年獨自一人去北莽,只是在跟某些人傳達一個訊息。很冒險是不是?但如果不這麼冒險,如何能讓別人心甘情願冒更大的風險?至於北莽還有誰不忘當年初衷,我不知道,但人數肯定不少。我都不知道,北莽那老嫗和太平令更猜不到。”
燕文鸞呆若木雞。
徐鳳年站起身,低頭看著那張些許酒漬早就不見痕跡的桌面,“也許你會問那些個讀書人能靠得住?”
徐鳳年自顧自笑起來,“前些年,誰敢點頭,我只當是個笑話。但是天底下的讀書人,僅是我們都經歷過的春秋,就有死守襄樊城十年的王明陽,更有自尋死路的張鉅鹿啊。”
燕文鸞吐出一口濁氣,苦澀道:“薊州還有個衛敬塘。事實上,春秋之中,這種慷慨赴死的讀書種子,不少。當然我燕文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