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神和她的靈魂,之後,沒有了生命的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只在我虛偽的想象裡存在著,而她存在的形式,不過是一口不能呼吸的氣。
——這想法帶給我莫名的心悸。
或許是有點兒捨不得她消失得那樣徹底,我又把電梯叫上來,置身於空空如也的電梯間,只見上部有幾排規矩的換氣孔,它們一定連通著外頭分外廣闊的天空,甚至過於美好的天堂。我這就忙不迭地想象起了我那曾經親愛的月亮,她可能已經浴火重生,她那一口人生凝結又經獄煉而成的真氣,肯定透過了這些孔隙,並且一直向上,抵達了不能再高上的地方——在那裡,她勢必羽化成了天使,正在神仙居住的地方,安分地保佑著我。
我的內心霎時寧靜了,猶如止水,了無波瀾。
手機和屬於它的部件仍舊躺在地板上,它們擺出一副若即若離的呆樣,在傻傻地盼著我去收拾。
攢好的手機掉了一點兒漆,看起來像二手的了,但還能用。就在我琢磨著要不要給月亮打個電話,問一問我們分手的原因時,鍾離的電話又來了,他以一種聽來平靜但卻透露著難以掩飾的焦慮的口吻,對我說:“哥,出來走走,快點兒,趕在十二點前,到鐘樓,咱去吃點兒什麼。”
分手之前月亮給我做了一頓算不上豐盛的晚餐,但我吃得很過癮,因此決定拒絕他的好意:“算了吧,哥失著戀呢,懶得有好胃口,改天。”
這明顯超出了他的預料,半晌沉默之後才傳來他的話語:“來吧,再過會兒,就生日了。”哀求中帶著強求,叫我不好再拒絕。
“哦,生日、生日……”我應該親自出席並且積極參與他的生日宴會,為了熱鬧,為了隆重,為了順便排解我那莫須有的煩躁,於是對他說,“還有誰。”
他說:“就你。”
第二章 (1)遠子說他是處男
鍾離是個孤兒,但他並沒有多麼悽慘的身世,他的童年和我們的曾經一樣美好,只是後來才走了樣。
他成為孤兒的事,發生在我的大學四年級。我和他即將畢業時,他的家庭遭遇了變故,因此他沒有出現在我的畢業照上,而是匆匆折向,轉移了人生戰場。確切地說,從那以後,他的生活元素以及背景,才與眾不同。
就在他時常成為我的隱憂,又逐漸成為我的陌生時,月亮趁校慶組織了畢業五週年同學會,與會同學舊好半已成家立業,勞燕分飛的也倦鳥歸巢,喜得貴子的更是春風得意,一場醉生夢死的歡娛過後,交換資訊時又發覺,誰的手裡都沒有攥著鍾離的線索。
當時月亮對我說:“遠子,你們是哥們兒,聽說還是同志呢,你怎麼就這麼不負責呢。”
我笑了笑,壓住場上的喧譁對她說:“你還是班長呢,手下的兵落伍了該你負責才對。”
月亮無奈,只得提議:“咱在校友錄上公佈真實近況,鍾離要是潛水,肯定浮上來,到時他聯絡誰,誰就揪住別放,咱大家,一起哺育他呀……”
沒想到月亮這充滿母性的一招還真奏效,聚會的最末一天鐘離打來了電話,不是給我,而是月亮。他要月亮轉告我他也在西安,只是還沒有準備好見我。我一聽心裡就翻江倒海了——這個臭小子,居然一直潛伏在我的領地。也不知道他和月亮說了些什麼,即便我動手動腳這個女人也不肯告訴我他的狀況,一直磨蹭到晚上,在母校賓館的房間裡她才猶疑地說:“要不,我跟你回西安吧,真有點兒擔心他呢!”
我看了看房間裡的兩張床:“你去了西安,住哪兒呀。”
月亮也看了看兩張床:“一人一張唄。”見我嗤嗤地笑著,她活動了活動唇齒,不急也不氣,只是咬定,“你們是同志,就給我留一張唄,我不礙事的。”
我急了,也有點兒氣,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