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椅背,慢慢坐下。她沒有看他。一隻白皙的膝蓋稍稍向前移,肩膀繃得很緊。
頸間有個被吸過血的銳利齒痕。(編者注:此句是邁爾斯想到芮高德教授的話。)
邁爾斯擦了根火柴點煤氣爐,卻讓它滅了。
費伊·瑟彤移動她的腳:“我——真的很抱歉!我可以幫什麼忙嗎?”
“不用!站在那裡就好!”
牆上的大鐘響著,問題和答案在安靜的廚房中以一種無言的默契互動拋擲。邁爾斯懷疑自己的手是否能鎮定地握穩鍋柄,然而他仍不顧一切地拿起它。
費伊輕聲說:“芮高德教授在這裡,對吧?”
“是的。可不可以麻煩你站旁邊一點?”
“你——相信我今晚告訴你的事嗎?你相信嗎?”
“我信,我信!”他大聲對她說。“看在老天的分上,可不可以麻煩你站到旁邊去?我妹妹她……”
滾燙的水潑出鍋緣。費伊背靠桌子站著,身體抵在桌子上。她拋開所有的矜持和羞怯,變得坦率但高貴,她深呼吸。
“絕不會這樣繼續下去的,”她說。
邁爾斯這時沒有看她的眼睛。他不敢。否則他完全無法抗拒想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哈利·布魯克曾經這麼做,年輕的哈利已歿。她曾投靠又離開過多少個像這樣平靜的家庭?
這時……
他走出廚房,沒有看她一眼。從廚房穿過走道,走向盡頭的後樓梯間,瑪麗安的房間就在附近。邁爾斯就著月光上樓,小心翼翼端著鍋子。瑪麗安的房門開啟約一吋,他幾乎可以從隙縫看到芮高德教授。
“我正要企——”芮高德教授第一次英文發音不標準,“——看看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慢?”
芮高德臉上有種表情讓邁爾斯心臟緊縮。
“芮高德教授!她……”
“沒事了,沒事了!她總算有反應了。她開始呼吸,我想她的脈搏漸漸變強了。”
邁爾斯把鍋裡的滾水灑了出來。
“不過我還不敢肯定是否會持續好轉。你打電話給大夫了嗎?”
“打了,他正在路上。”
“很好,把水壺給我。不不不!”芮高德教授說,開始忙起來。“你不要進來。從驚嚇中甦醒的樣子不怎麼好看,還有,你在這裡只會妨礙我做事。出去等著,直到我叫你為止。”
教授接過鍋子,放在地上。當著邁爾斯的面把門關上。
一種讓他極度不安的希望湧現,甚至更強——男人都不會這麼說,除非他們有所期待——邁爾斯往後退。月光移位,從背後的走廊照進來。他知道是為什麼。
菲爾博士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抽著他的海泡石大煙鬥。菸斗口的紅光忽隱忽現,映在眼鏡鏡片上。煙霧如鬼魅般嫋嫋飄出窗外。
“你知道嗎?”菲爾博十說,將嘴邊菸斗移開,“我喜歡這傢伙。”
“你是說芮高德教授嗎?”
“沒錯。我喜歡他。”
“我也是。天知道我有多麼感激他!”
“他是個實際的人,相當實際的人,”菲爾博上噴了幾口煙,內疚地說,“我們現在可以不用害怕了。他是個非常實際的人。”
“還有,他相信吸血鬼,”邁爾斯說。
“嗯哼。是的,你說的一點也沒錯。”
“說說看吧,你相信這些嗎?”
“我親愛的漢蒙德,”菲爾博士鼓著腮幫子,邊噴著煙邊有點激烈地搖頭說,“這會兒我真的一頭霧水。這就是我沮喪的原因。在這個事件發生以前,”他朝房門點點頭,“在這件事擾亂我的推論以前,我相信我不只看到荷渥·布魯克命案的一線曙光……”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