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遲疑了一下,感覺自己腰後的手正要撤離,忙忙拉住不放:“牧白,你為什麼要知道?”
他都不肯解釋,背轉身,沉默,作一個生氣的樣子。
有過幾次這樣的交鋒,諦望在某個交合的夜晚,吐露了自己的致命弱點:“吞噬獸也會被吞噬的。”
牧白的嘴角在黑夜裡微微撇起,終於能夠體會無浪欺騙自己時那得意又難過的微妙心情。
無浪,演戲並不難,用百年歲月騙一個知交好友或許也不難;只是我想問,當你回到人間,抓著我的衣服,狠狠追問牧白你究竟為何這樣這樣墮落時,你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這問題對著小肉鶴問了三遍。
“無浪,早在你回到人間的最初,就已經知道牧白背後那個男子是重光了吧。”
“你說,這樣的債,你打算怎麼還?”
大老闆欠他的,只有他們兩個自己心知肚明。“等你們將一筆筆債都償清了,我才能抽身還自己的業債。”
吞噬諦望的某一天,他們仍然擁抱著許下海誓山盟,小姑娘傻乎乎告訴他一步步如何施展,她信他,快樂地與自己的夫君分享最最緊要的秘密。
牧白紋絲不亂,交合,理氣,將嘴吻上她的頸□位……
最後,他吞噬了她的仙靈,任這個愛他至死的女子與自己合為一體。
忍不住在黑暗中伸手撫摸,諦望的臉是濡溼的,她或許在很早之前,已經知道了故事的結局。
自盡前都沒有半滴淚的牧白,面對消弭於空氣中,再也無法看見彩虹的女子,靠牆哭嚎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更完,請容許我在本章內大放奇雷~
四張愁眉苦臉
“三三問我,是誰,將她刻在我肩窩的‘三三’二字抹去。”牧白優雅地褪下袍子,正好露出滿是痕跡的肩傷:“是我自己,在黑洞裡,用小匕首慢慢把那兩個字,一點一點剜去,只不過六劃而已,她用手指不過眨眼間已然刻就。但抹去它們,花了我好幾個日夜。”
邊剜邊念般若波羅蜜心經。
梵文的吐字,繞著舌頭,那些撲稜的音是清泉,在灼熱如燒的傷口下灌溉,就像一步一叩首,閉著眼,在黑暗的舟上渡去彼岸。
滿心傷痕的二老闆,迎著山風,緩緩張開雙臂。
風起雲湧,袖子被風鼓起,發出裂帛般的聲響,黑色長髮招展著,往後去,如滾滾的浪,愈發襯出臉色的蒼白與雙眸的沉沉紅色。
男子的雙手捏著法訣,指頭修長而潔美。小肉鶴在勁風中被自己蓬鬆的羽毛遮住了黑眸,看不清牧白的表情。
或者,男子根本就沒有表情。
“只要吞噬了你和暄城,重光也就不在話下。”聲音是冰冷的,他在山巔看到了山腰處的一個移動的黑點。
滿意地頷首,誇讚那隻小肉鶴:“到底是無浪出馬,哄著車路將軍飲下了我的血,還一兵一馬不帶孤身前來赴會。喔,對了,那血裡被我下了血蠱……”
暄城穿得是便服。
雖然謹慎地帶了隨身劍,在荒郊野外的約會仍是他做了將軍以來最最任性的一個舉動。
當下季節,漫山遍野苦葵花盛開,你會喜歡。
那隻傻鳥如是說。
千金大小姐做了大將軍依舊不識苦葵為何物。還巴巴地向蘊天打聽,他也不知,蹙眉說,這麼晦氣的名字,肯定不是什麼好物。
倒是恩師從旁聽見了,說了句:“麒麟草,的確算不上好物,飼料而已。”
燕舞氣結,讓她去看飼料滿山也就罷了,居然還篤定地說,你會喜歡。
真恨不得學市井女子叉腰罵,喜歡個鳥!
最後還是來了。為自己找了無數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