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三三說,那是牧白與諦望的定情戒。
“你莫非想要殺了暄城替諦望報仇?這些話是在同我訣別嗎?”無浪陡得立起,焦急地要拉牧白與自己對視:“你與暄城現在是雙生之命,真正的仇家重光未死,你千萬不能犯傻!”
想到此處,心下大為後悔安排牧白與暄城見面,一雙黑眸對住一雙紅眸,他完全讀不出二老闆的心思,也不知曾幾何時,牧白與他之間隔著一道不深不淺的痕,他一度深信一切皆為了三三——“牧白,既然如此,你隨我回去吧!”
“暄城將軍已經到了。”男子視線看著無浪的身後,表情昭示著一切都已太遲。
無浪不由回頭看。
一道原身圈從二老闆袖中橫空飛出,毫無意外套中大老闆。
“無浪,牧白今日真要與你訣別!”
可愛的小肉鶴呆呆看著微笑的美男子,連脖子上套著的圈居然也是天界的限量品。
“鶴劫放,你的戲演得比我好,牧白甘拜下風。但蒼天有眼,無浪,暄城,寅罡,重光,負過我的,終有報應。”
小肉鶴仍然呆在那裡,仰著頭,黑色的眸子定定地對著牧白看個不停。
牧白伸出一隻手,小肉鶴馬上鎖緊一雙翅膀,跳著往後退。
修長的手指在石桌上畫出一個圈來,小肉鶴在圈子裡團團轉,卻毫無辦法突圍。
牧白笑得很溫存:“無浪,是三三告訴我你最怕原身圈的。”
小肉鶴蹲坐下來,垂頭喪氣似得。
牧白有些感慨:“以前都沒有看過你這個樣子。大老闆總是伶牙俐齒,二老闆總是唯唯諾諾。”
都是些廢話。
牧白自己也發覺了,暄城隨時會到,獨自一個表演給小肉鶴看,很是乏味。
於是長話短說:“無浪,我和你一樣學會做戲了。演的第一齣好戲就是給諦望看的。”
紅色眼睛裡突然起了陰霾,美男子吊著眉梢的表情原來並不是在笑:“無浪,我沒有娶諦望。我吞噬了諦望。”
小肉鶴的眼神像要穿透二老闆的臉。
這是一張極美極豔極哀傷的臉,臉的對面卻是一個三角眼小姑娘。
“牧白最最好看,諦望好是喜歡!”
男子不語,一頭獸愛自己不稀奇,連天界的公主殿下也曾經口口聲聲愛自己生死不離。
“我是吞噬獸,從小就沒有朋友。”小姑娘垂頭,寂寞地說著。
禁不住要冷笑,他以為自己有朋友,那個高貴的,俊美不凡的男子。
直到他死前,才知道男子演得一出絕世好戲,而忠心耿耿,隨時準備好為了無浪兩肋插刀的自己,只是戲裡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
就像現在,這昏黑的洞窟裡,血腥氣蔓延,二老闆牧白眼前只有吞噬獸諦望;而他的公主殿下,此刻或許在無浪的懷中,同飲一杯桂花酒。
牧白在最絕望的時刻,也學會了演戲。
諦望十分好哄,她不像三三見多識廣,更不如無浪般窺透人心。
牧白說:“諦望,我們從此相守吧。”諦望會伸出自己冰涼的小手,怯弱地放入他掌中,予取予求。
演戲漸變成本能,一開始也不敢碰她,無論如何是一隻吞噬獸,二老闆血肉之軀,再強的慾望,在某一刻也會凋謝;但黑洞中全然感受不到時光的痕跡,每一天都似乎差不多,偶爾才能看到暄城來伺血,他將身體貼壁,光線射下,眼睛頓時被灼痛。痛得幾乎要流淚,仍然睜大眼,多見一絲光亮也好。
暄城一走,又只剩下諦望,男女相對,摟著,抱著,吻著,假裝十分知足,又假裝十分相愛,戲演到妙處,終於在床頭套問出了秘密:“諦望,你這樣強大的吞噬獸,可有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