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網,留在原處的只有樹上這些抹不去的隻字片語,而被迫往前行去的孤舟,早於滄海桑田變中,過了萬重山。
父皇要說的話終於明確。
他的眼神緩緩挪去最下的五個字“二老闆牧白”。
水落石出,他說:“你在冥界發生的一應事故,父皇不是不清楚。只是你要明白,這天魔宮中的情深緣淺,這桂花樹上的微小心願,都未必花開結果。”
她怔然,作不出任何反應來。
父皇又道:“四兒,鶴劫放實乃佳侶,你們當年也曾攜手一起來朕座前說要結親。為父將你交予他十分放心。”
這話她卻聽懂了,對著慈慈善教的美男爹露出慘然一笑道:“可是那世子殿下向父皇告了天逸和牧白的狀?”
若是如此,還談什麼佳侶?
天魔皇少有的好耐心,進一步為小女兒指點迷津道:“天逸,你須明白,從此只有大老闆無浪,再無二老闆牧白。”
言盡於此,假裝未見樹下小女兒滿眼眶的淚,他拂袖離去。
牧白說過,三三,很多事情流淚是沒有用的。
果然如此。
她的晶瑩淚水阻擋不了時光流逝,即使哭著,也要眼睜睜看定親大儀之日的來臨。
逢此心境,見花不是花,見水不似水。
無論整個天魔宮為了這喜宴如何粉飾繁華,也無論宮中的男女對她道了多少聲恭喜,在天逸眼中,無非是龐大的一片空白。
空白之中唯有一影,掩映著紫色的柔光,他雖不在身側,氣息卻猶環繞。
她暗自帶笑,一任天女為她寬衣換喜袍。
心中只有堅定二字:牧白。
父皇說此宮中的情事不能開花結果,也罷,那她大可離去,同她的牧白隨意找一個角落,沒有桃紅柳綠一樣也可白頭終老。
對於故人故事,她以這一身喜袍全然交待了,他明不明白都在其次,井中月何必一定要撈起?
所以見到同樣喜袍加身的美男子鶴劫放的時候,天逸竟然綻放了多日來罕見的大笑。
這笑讓鶴劫放恍惚,生怕她嘴裡吐出熟悉的話——“紅衣醜八怪。”
他在她面前穿過紅裝,那次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去張裁縫處選了一套尺寸與款式盡皆不合適的衣服,又小心翼翼收了自己的貴氣,梳出奇異的髮型,斂起一雙黑眸中的光彩。怨不得她見了就驚得差些跪倒。
在黃泉路33號中,那些頭頂亮彩他盡皆讓與二老闆牧白,漸漸,連年少的青梅也讓來讓去,讓進了他人懷抱。
走神間,是暄城的聲音緩緩響起:“世子殿下果然英姿不凡。”
廢話。
鶴劫放與天逸心中皆有此感。
鶴五郎之美無須懷疑,乃板上釘釘,傳遍天界的事實。更何況他此刻身穿魔教特製的大紅喜服,衣上金龍盤踞,與天逸身上的彩色鳳紋圖飾恰成一體,高大男子即使玉立不動,也已美不勝收。
連天魔皇也暗自點頭,鶴家男子確實於紅色一道別有一功。
不知為何,儀式走得潦草,天魔皇也未多請賓客,只說等婚宴當日,鶴四郎夫婦俱在之時,再風風光光操辦一番。
暄城抿嘴一笑。
這是一出演給他一個看的好戲,自要細細欣賞。尤其是高不可攀的世子殿下,當此風流美事,內心的焦灼卻可以想見一二。
車路將軍不自知地學他恩師,撥弄起了手上的修羅戒,直到紅衣男子在不遠處緩緩朝座上的天魔皇陛下曲了一條腿,成跪姿恭恭敬敬行以一禮。
他的手乍離了修羅戒,以眼色示意身旁的伺將,即是好戲,總也要有些波折高潮才好看不是?
傀儡般的一對金童玉女被送進後殿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