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處一大石臺,平順寬豁,清水瀉寒,芰荷吹暖。此時天朗氣清,池泛碧煙,極盡靈動。
古鉞聰看得心神振奮,說道:“此苑名為煙波苑,想來正是因此碧池得名。”
林中槐亦道:“正是,不想時隔多年,這裡竟一點也沒變。”
四人步入院內,正待進屋,忽聽院門外咚咚腳步聲響起,不一時,已有一人搶進院內,身後緊跟了二十來人,當先一老者一進院門便俯身跪地,說道:“奴才未知大護法老爺降臨,迎迓來遲,請大護法恕罪。”聲音甚是惶恐。院中二十餘人早一齊跪倒請安。
李凌風大聲道:“大護法旅途勞頓,快快備好酒菜為大護法接風洗塵。”
老者道:“是。”吩咐身後兩人道:“快去殺雞宰羊,把窨中好酒也搬出幾大壇來。”看了一眼林中槐,說道:“不知有多少人下榻苑中,奴才這就吩咐人去鋪床設帳。”
林中槐做個手勢道:“這位才是神教大護法,本宅的老爺。”眾奴才見古鉞聰不過是個十餘歲,大為驚訝,老者神色更是驚惶,顫聲道:“奴才有眼無珠,奴才該死,請老爺饒命。”
古鉞聰走上前去,托起他胳膊道:“老人家不必如此。”
老者下意識向後一縮,顫聲道:“萬萬不可,奴才何等身份……請大護法饒命。”
古鉞聰臂上微一使力,將他拉了起來,說道:“老人家,你起來說話。”
那人連連道:“這……這……”
古鉞聰問:“敢問老人家高姓?”
想是平日跪著說話慣了,那人站起身後,有些不知所措,說道:“奴才賤姓王,是煙波苑的總管,身後這些都是煙波苑中的奴才,這個是馬伕,這四人是僕役,他是花匠,他是廚子,這些是婢女。”
古鉞聰聽林中槐說過,煙波苑主人已有十餘年不在苑中,奇道:“你們平素都住居在此?”
王總管道:“是,二十三年前,奴才追隨小姐到此,十三年前小姐離開後,奴才等捨不得小姐,這些年仍在此地看護庭院,未曾絲毫怠慢。只因苑中無人,十三年來除了教主派人來走走,便罕有人至,奴才平日將這兒打掃乾淨,便在谷中墾地種菜,自給自足。”
古鉞聰聽他說話戰戰兢兢,心想:“他口中說捨不得小姐,只怕是教主不讓他們離開。”見眾人仍俯跪著,說道:“各位叔叔伯伯都起來罷,不管大家以前有什麼禮數,從此以後,見了我都不必拘泥了。”
王總管道:“使不得,大護法是老爺,我等是豬狗不如的奴才,萬萬不可亂了規矩……”
古鉞聰道:“我既是宅子主人,是不是都要聽我的?”
王總管道:“是,是,不過,不過……”
古鉞聰道:“教主將此地讓我居住,就不會因為這些規矩為難你們,教主若是問罪,我一力承擔就是。”
眾奴才聞此,不再堅持,都緩緩站了起來,身後一約莫十二三歲小姑娘道:“都說大護法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沒想到和小姐一般,都是好人。”
王總管立喝道:“大護法也輪得到你評說,掌嘴!”
小姑娘顯是不知說錯了什麼話,躊躇片刻,伸手正要掌嘴。古鉞聰伸手攔住她,說道:“這園舍的主人十三年前離開時,你才剛出生,這裡又與神教隔絕,神教中事,你只能聽來,自然不知是真是假。”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我年紀相當,以後見了我可別下跪了。”小姑娘想來平素甚是膽大,見到古鉞聰,眼中殊無懼意,笑著點了點頭。
李凌風道:“小姑娘說的大魔頭已被關進天牢了,這位是新任大護法,這位是新任三護法,都是教主身邊的紅人,你們要好生伺候了。”
眾奴才齊聲答應,心想難怪這位大護法一點架子也沒有,原來並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