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來的,那些宣誓成為砂騎士的人,他們身上哪樣東西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不光是鞋子,據說索蘭達剛進王宮的時候她和那些奴隸沒什麼兩樣,腰上只有一塊黃布條。上帝保佑那時候索蘭達還沒有發肓。”科曼把頭枕上雙手,身體靠到椅背上,盡情舒展著身體,“後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她從‘鍋鏟’拉夫那兒贏回了自己的腰帶,從‘馬蹄臉’安克雷的屍體上拿到一柄彎刀,接著是一條過於肥大的羊毛褲、一卷狼皮、幾枚戒指,最後是老約瑟的襯衣,唔,雖然不合身,可畢竟聊勝於無。”
“給我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女王哭著請求,“我的女兒還經歷了些什麼?”
“我當時正打算到小巷子裡撒尿,卻撞見索蘭達被搶,她正拿匕首扎那人的肚子,渾身是血,像剛從地獄裡爬上來的食屍鬼,當她那雙充血的眼睛看到我的時候,我心裡立刻明白,她想連我一塊兒了結。本來我應該害怕,可不知為什麼我胸中充滿了怒氣,”科曼半閉著眼,回憶著過去,“我向她衝去,兩個人滾在一起,互相毆打直到誰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後來,我們三個就結成了死黨——我,索蘭達,還有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那個最小的砂騎王子?”
“對,就是他。”科曼臉上竟漾起一絲神往,“他也和我們一樣經常受阿奇拉的欺負,但他畢竟是王子,砂騎們不敢真的傷害他,我們倆的境況就慘得多,阿奇拉自負魔法強大,又是砂騎國的公主,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她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折磨我們。”
“她都幹了什麼?”女王淚眼婆娑地問。
“很多,多得像砂騎士一樣數不清。”科曼滿不在乎地說,“哦,上回全能競技賽的時候,阿奇拉怕索蘭達成績比自己好,就命人鑿穿了她的小腿肚子,貫進生鏽的鐵鏈,兩邊還墜上小號鐵球。不過即便那樣,索蘭達還是贏了她。索蘭達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她的血狼衛也就是從那時起開始追隨她的。”科曼眼中泛起敬佩,“你的女兒很出色,她是一名出色的鬥士,”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皺眉凝視著外頭,“現在你明白了,她並不是天生就狂暴魯莽,每一顆扭曲變形的心背後都有一段滴血的往事。”
這我當然知道,我會想辦法補償我的女兒,用不著你這小子來教。“的確,”女王吞下怒火,“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她已經完全適應了你們的環境,為什麼會突然逃回來呢?”
科曼狡黠地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魔法小刀,“那是另一個故事,可不是免費的哦。”
該死,他簡直就是一塊不可動搖的頑石!女王懊惱地想,他早就看穿了我的意圖,絕不會給我輕易打探到底細。
“夠了!作為一個女王,丟掉手指已經夠可悲的了,你想讓我兩隻手永遠戴著黑絲手套嗎?”女王收起眼淚,憤怒地叫嚷,“如果你非要留下點信物給我那掛名女兒看,就割我的頭髮好了,凡妮莎看到它們自然明白我是你的人質,不敢輕易對你下手。”
“好吧。”科曼心滿意足地轉回身,“也是吃午飯的時候了,衛兵!”
一個穿著亮銀色輕鎖甲計程車兵應聲而入。那人臉龐瘦削,稜角分明,眼神陰沉嚴峻,哦,我不認識他,女王失望地想。我曾經認識身邊的每一個人,衛兵、貴婦、侍女、老頭、甚至馬房小弟,可他們在我失勢之後就變了,變成我不認識的模樣,冷漠而又遙遠。
女王聽見科曼吩咐那個衛兵:“去發通緝令,全城搜捕伊麗婭公主!”之後又說了些什麼她沒聽到,但伊麗婭的名字卻是真真切切迴響在耳邊——這怎麼可能,他弄錯了!為什麼不是凡妮莎?女王驚問:“你為什麼不搜捕凡妮莎?”
科曼關上房門,轉身從黑鬍子裡擠出一個開心的笑:“因為她是我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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