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即使不穿禮服,衣著也須華貴嚴謹,便比尋常人厚重許多。恰今日甚是悶熱,她身材微豐,早已熱得不耐煩,待要解衣更換時,抬頭看一眼許思顏,又遲疑著頓下,笑道:“其實也不甚熱,就不用換衣了吧?”
許思顏眸光幽幽亮亮在她身上一掃,搖了搖頭,“換吧!我正有事吩咐成諭他們,就在外面等你。”他放下茶盞,果然轉身走了出去,返身帶上門。
霽紅瓷的茶具,如雨後天霽,緋霞氤氳,是日積月累後慢慢沉澱下的溫潤色彩,沉穩而明麗,居然莫名地讓人心安神定。
木槿怔忡片刻,才飛身去換了衣裳,將髮際珍貴耀眼的華勝寶釵俱摘了下來,只用一根碧玉簪草草綰了發,便一頭衝了出去。
門外的庭院裡,紫薇不肯放棄夏日的熱烈,依然盛開得如火如荼;榴花卻已落了,青紅的圓圓石榴掛於枝頭,像誰半掩半藏,正掩著嘴輕笑。
原涇陽侯府裡的丫鬟小廝們已盡數被遣開,成諭正壓低了聲音向許思顏道:“……那池綠藻原便不甘心只算計樓大人,才會將計就計前來尋太子。如今偷雞不著蝕把米,只怕下面還會有算計。”
許思顏輕笑道:“池家小姐……嗬,倒也看不出是武將之女。既曉得還有另一位藏於秘室之中的絕色女子,儘快再去查查她的來歷。”
木槿忙上前,問道:“怎麼?看出昨晚他們打什麼主意了?”
許思顏回頭看時,只見木槿換了件淺青薄綢繡花短襦,下面系一條月白色細紗百褶裙,只在裙裾繡了若干薔薇和寥寥三五隻彩蝶。步履輕捷而行時,那彩蝶翩翩,竟似活了過來,正逐著薔薇花般飛舞著。
而這一身素淡的少女,便在瞬間靈動清豔起來。
他不覺笑道:“木槿,這衣裙比你的人好看。是明姑姑給你預備的吧?”
木槿道:“不是,是前兒在樓大哥那裡暫住,樓大哥臨時讓人趕製的衣裙。”
霽色深,素衣白馬冶遊天(四)
“哦!”
許思顏皺了皺眉,“口口聲聲樓大哥、樓大哥的,從前倒沒見你和別的男子這般要好。舒虺璩丣”
“誰說的?”
木槿仰臉笑道,“我一向人緣好。從前不出門,可我與父皇可合得來呢!出了宮,雍王也和我要好得很。當初我五……我蜀國父皇就說,我處處都好,若有人覺得我不好,必是他有眼無珠,山野村夫沒見識,也不必和他計較。”
許思顏負手,“木槿,你這是在說我呢!嫦”
木槿道:“自然不是。太子怎會有眼無珠呢?太子的眼珠又大又黑又亮,頂多眼睛向上懶得看而已,我怎敢說太子是有眼無珠的山野村夫!”
須知她現在頂著個太子妃的頭銜,又是蜀國公主,一言一行都關係著兩國的顏面。如今眾目眈眈,若無許思顏的默許和陪伴,想在這遠離京城的高涼郡自在遊耍,顯然不大可能。
這時候嘲笑許思顏有眼無珠,顯然損人不利己,大不妥當蕊。
看到許思顏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木槿便知這點小盤算絕對逃不過當今吳國皇太子的七竅玲瓏心,連忙將話題拉回來:“那個綠藻是哪家的閨女?”
許思顏道:“其實倒也尋常,是邊關一個裨將之女,因母親早逝,養在涇陽侯府裡。”
木槿將前後之事一思量,便點頭道:“若太子無德,大庭廣眾之下汙辱將門之女,引起軍中譁變,加上朝中有人支援,只怕連父皇都難免受他們凌逼。”
許思顏眸光清清淡淡落在她面頰,“你覺得,我會如此無德嗎?”
他比木槿高了大半個頭,如今揹著光垂眸看她,卻將木槿整個人罩在了他的身影裡。
木槿忸捏了片刻,才道:“昨晚的藥再重些,太子難免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