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小眠凝視著木槿酣睡的圓圓面龐,擺了擺手,“不用。我靜靜坐一會兒便好。”
黛雲便垂手退了下去,只留樓小眠啜著茶,默然陪在熟睡的木槿身畔。
黃沙染,屍骨築成青絲冢(一)【四千字】
說什麼樓臺鼎鼐,道什麼帶礪山河,繁華未銷,歌舞猶在,轉眼畫角聲起,鐵馬金戈,用鮮血鋪就黃泉路,用屍骨築成青絲冢。
馬蹄陣陣,弓弦聲聲,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曾經親近玩耍的侍從被疾馳的鐵蹄踩出腦漿和內臟。
七歲的男童遠遠看著,弓著小小的腰想吐,卻被懷抱嬰兒的婦人疾拖過去。
“少主,快逃,快逃……”
“梁姨,娘呢?姑姑呢?”
“不要問了……快逃!”
梁姨眼睛腫著,淚水浮在眼睫,卻不肯哭出聲來,“只要你還在,咱們便不算一敗塗地!快走!妲”
襁褓中的女嬰有一雙又大又圓黑眼睛,小臉兒也圓圓的跟繡球花似的,乖巧可愛。
只是乍離母親,她的模樣無辜而惶惑,不時吧唧著小嘴兒四下尋覓。
三四個月大的嬰兒,已經模糊地開始認得自己身邊的人了。
梁姨常抱她,她很熟悉;但她再聞不到母親身上熟悉的奶香。
她在梁姨和男童的狼狽奔逃間安安靜靜地睡著或玩著,只是小嘴吧唧得更兇。
夜幕降臨時,梁姨將乾糧分給男童,一整日沒吃東西的嬰兒終於扁扁嘴,哇哇地哭了起來。
他們試圖把將食物嚼爛餵給她,可女嬰吐之不迭,哭得更委屈了。
梁姨驚恐地望著杳不可測的夜幕,狠狠心腸道:“少主,把小今丟了吧!咱們沒法帶著她了!”
男童大叫:“不行!”
“我們把她放在有人煙的地方,會有人領養她的!等事情過去了,我們再把她找回來好不好?”
“不好!”
男童捏緊拳,咬牙道,“梁姨你不用騙我,這一帶正搜捕得緊,平白多出一個女嬰,怎會不引人疑心?她必定會被人識破,然後……像小朵和阿樹,被人剁成一塊一塊喂熊!”
“可就是咱們留著,沒有奶吃,她還是會餓死!而且,她的哭聲會把追兵引來!”
“她已經很乖了!你有見過整天沒吃東西還一直忍著不哭的小孩兒嗎?她……是怕咱們丟下她吧?”
男童將女嬰搶在懷裡,小心地撣去襁褓上的灰塵。
經了風霜和飢餓,女嬰的小小臉兒有些發黃,水碧色的襁褓讓她大大的眼睛略顯失神,此刻淚汪汪地盯著男童,嗚嗚的哭聲倒是漸漸低了下去。
“……”梁姨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若是帶著她能逃得了,誰又忍心丟了?旁的不說,她現在吃什麼?”
男童看看天色,“我帶她去附近村子裡找一點吃的!”
“少主……”
梁姨連忙阻攔,而男童已抱著女嬰一頭鑽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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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嬰的確很乖,特別在男童將她送到一頭母羊身邊時,連輕微的嗚嗚聲也沒有了,立刻貪婪地吮。吸著羊奶。
男童自幼尊貴,從沒呆過這樣骯髒的地方。
滿鼻都是羊臊氣和羊屎臭,小羊們在他腳邊拱來拱去,咩咩叫著,但男童只在黑暗裡側耳靜聽著女嬰大口大口吞嚥奶水的聲音,快活地哼唧著,只覺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美妙的聲音。
他一身華美錦衣早已破爛不堪,此時越性把錦衣脫了下來,墊在女嬰身下,生怕羊窩裡的穢物弄髒了她。
而他光著膀子,渾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