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眠嘆道:“是個絕好的女子呀!那一手琴技,絕佳,絕佳;若能琴瑟和鳴一世,更佳,更佳!”
許思顏斜眼睨之。
樓小眠不以為意,說道:“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愛。若是人人都喜歡那什麼依依可人、姍姍動人,太子得長多少眼睛去防人家算計你的依依和姍姍?”
許思顏無奈搖頭,“你別有的沒的往別處扯。你沒覺得木槿有些不對勁嗎?你相信她暈成那樣,連救她的人什麼模樣都沒看清?”
“太子認為呢?”
“我去那巖洞仔細查探過,那裡不但有血跡,也有掙扎過的痕跡……想來她是吃了虧,怕被人提起壞了名節,越性什麼都不敢說了!”
樓小眠眸心若有什麼輕輕一跳,“這也沒什麼,橫豎你也沒把她當成過自己的妻子,不必太介懷。”
許思顏淡淡而笑,“既是我太子府的人,我便不能不介懷。沒道理我的人被人欺負了去,我還得裝聾作啞。不過她受了這等凌辱寧可強顏歡笑也不肯跟我提仇人是誰,未免太小瞧了我。這才是我真正介懷的。”
樓小眠許久才道:“她身手不錯,人又機警,未必真的吃了虧。”
許思顏哼了一聲道:“你太高看她了吧?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而已,再聰明能有多少能耐?”
月朧明,至親至疏至深情(五)
樓小眠道:“既是個小丫頭片子,你為何和她賭氣三年不曾圓房?”
許思顏不覺冷下臉來,“你說誰和她賭氣?”
樓小眠微笑道:“哦,我原說錯了,太子沒和太子妃賭氣,只是和替太子安排了這頭親事的皇上賭氣?”
許思顏怔了怔。舒槨�w襻
樓小眠輕嘆道:“皇上龍體欠佳,心裡盼著什麼,其實太子最清楚不過。若是和皇上賭氣,未免……婷”
“誰和父皇賭氣?我只不過……”
許思顏忽然抬高聲音,一拂袖將案上公文掃落地上,大步走了出去。
竟是怒氣衝衝姻。
樓小眠呆了呆,許久才自思道:“我沒事招他做什麼?給自己找事兒呢!”
一廂這般說著,一廂也只能起身趿了鞋,將那滿地的公文一一撿起,摞好。
又等了許久,見許思顏還未回來,他只能出門去尋。
皓月當空,清風送爽,清芬怡人的薔薇花香裡夾雜著一絲酒氣。
許思顏獨坐廊下欄杆邊,持著一壺酒,已喝得微醺。
見樓小眠來,他輕輕一笑,“小眠,知道麼?曾經有個女人騙了我。”
“騙你?”
“她說……她說會等我回來一起吃個午飯再走,可一轉頭便跑得無影無蹤;她說很快回來看我,但她……已經一去十七年,連封家書都不曾給過我。好像……我從來與她無關!”
樓小眠已猜到他說的是誰,苦笑道:“思顏,你好像一天一夜沒睡了吧?還有力氣翻那些陳年爛穀子的舊帳自己生悶氣?”
許思顏嘆氣,“所以喝點酒嘛,呆會睡得沉實些!”
他搭著樓小眠肩膀往房間走去,聲音漸漸低沉得讓人聽不清晰,“你知道麼,那一年,父皇跟我說,他留不住她了,讓我幫他留住她……我從沒看到父親那樣害怕又隱忍的神情……可惜我也留不住呀,都留不住……”
樓小眠扶了他走著,點頭道:“知道了,木槿就是個倒黴丫頭,送上門來讓你遷怒了!喂,喂,你手往哪裡摸?你不要名節了,我還打算要呢……”
天際星河明滅,月下花影搖曳,其實是個極溫柔極靜謐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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