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竹還在繡嫁妝,驚歎道:“婚期都快到了,嫂子還在繡啊?這繡工可真好……我學了多久都沒能學會。”
“不過是些汗巾罷了,”宋研竹抬頭,就見陶碧兒望著窗戶外左顧右盼,她心下了然,道:“往後我教你?”
“那自然是好的……”陶碧兒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忽而又站起來,“我好像看到宋大哥走過去了……誒誒,宋大哥……”
說著話她就奔出去,宋研竹不由搖搖頭:近來陶碧兒總是藉著各種由頭往她這兒跑,不知道的還以為陶碧兒真是來尋她嘮嗑的,哪裡能想到,她每每看到宋承慶便會追上去。
想起自己古板的大哥,再想想活潑好動的陶碧兒,也不知兩人會是怎樣的結果,她不由有些期待起來。
因著婚期緊,還要北上搬家的事情,兩件事情擠在一塊,金氏忙的不可開交,反倒是宋研竹這個待嫁的姑娘沒了事兒做。因著習俗,男女成婚之前不可見面,金氏還給她下了禁足令,讓她好生待著。宋研竹見不著陶墨言,陶墨言卻也不歇著,每日裡寫信託給宋研竹,總是洋洋灑灑好幾頁,事無鉅細。宋研竹這才知道,若不是陶墨言攔著,陶夫人恨不得求親隔日便讓他們辦了婚事——那會陶墨言歉疚,想著眼瞎了或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治病總是不太上心。心結解開之後才發覺這雙眼真是不方便,所以特意求了陶夫人將婚期延後,這期間,他都得上林源修那針灸拔毒。
陶墨言在信中甚少提及拔毒的苦痛,倒是陶碧兒言語間有意無意透露著:每每回來都是一身虛汗,路都走不穩當,好在失明的時間越來越短,次數也越來越少。
宋研竹長長地鬆了口氣,忽而覺得日子竟過得越來愈好。
月底的時候,趙九卿出嫁,當日的排場比起宋歡竹出嫁時還要大。宋研竹送了一套嵌寶金頭面、兩套銀頭面與她,趙九卿乾脆利落地回了一副金絲冠、一副紫金頭面、一副瑪瑙帶並幾匹雲錦、金銀器件若干,這些東西的價值可是遠遠勝過宋研竹的頭面,送禮來的丫鬟還帶了句話,“我家小姐說了,這裡頭還有我家少爺的心意。您是他的義妹,這些都是送給您添妝的。”宋研竹神色黯了黯,到底還是收下了。
等過了九月,日子便呼啦啦過得快了,轉眼便到了宋研竹出嫁的日子。
前一世宋研竹出嫁時天公不作美,下著傾盆大雨,這一日卻是天氣大好。天未亮時,宋研竹便被丫鬟婆子叫醒,梳妝完畢後向家廟叩拜告別,而後,宋研竹被一群人簇擁著到正堂辭別親長。宋研竹還未說完,金氏的眼眶都紅了,眼淚止不住往下落,榮氏在一旁握著她的手,嘴裡說著寬慰的話,聲音卻是哽咽的:“大喜的日子,二嫂可得高興一些……”
金氏強忍著淚,囑咐宋研竹要夫妻和睦,要相敬如賓,諸如此類的話,宋研竹噙著淚應了。
屋外樂聲大作,宋玉竹跑進來對著眾人道:“二姐夫好生厲害,大哥哥、合哥兒領著眾人在前頭堵著門出題攔他,他談笑間便給破了!這會正要進來呢!”
喜婆忙給宋研竹放下大紅蓋頭,沒多久,人聲鼎沸,是新郎官進來了,同宋家人一一行禮後,一雙眼睛便落在宋研竹身上,動也不動,眾人見了忍不住捂著嘴笑,榮氏低著聲音在金氏耳旁道:“你瞧他那眼神,研兒嫁給他之後,他必定是貼在心口疼愛的,你可別擔心了!”
金氏仍舊紅著眼眶不肯放開宋研竹的手,宋盛明推了她一把道:“可別誤了吉時。”一壁說著,一壁自個兒卻不放心,叮囑陶墨言道:“研兒這孩子看似柔弱,卻最是堅韌,平日裡有事兒都藏在心裡自個兒受著……若是有什麼不好,你多擔待些。你若是對她不好,我必定不能輕饒你!”
宋研竹聽了這話,鬱結了好久眼淚忍不住啪嗒往下掉,手上卻是一暖,陶墨言隔著寬大的喜袍袖子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