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多的時候,春半雨嘆息一聲道,“睡吧。”
索瑪漲紅了臉,不知道春半雨是什麼意思?難道,要他們睡在一個屋,一張床上嗎?是真的單純的睡覺。還是……
“不挨著我,你就什麼也看不到。而且。不挨著我,我也不放心你。”春半雨苦笑。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反而,是擔心,是緊張,是無奈,還有一種頹然的放棄。
看他這樣,索瑪也沒心情害羞了。兩人開啟被子,吹熄了燈,和衣而臥。奇怪的是,床這樣大。春半雨卻非要和索瑪擠在左半邊。
今晚的月色明亮,春半雨又沒掛窗簾,所以屋裡的能見度不錯。雖然比不得白天,但側臥的索瑪,可以看到仰臥的春半雨曲線挺直的鼻樑和柔軟的唇線。
明知道會出現異事,可靜默久了,仍然忍不住心如鹿撞。就連悶在被子中的體溫,此時都陡然升高。
嗯,確實是喜歡他的。喜歡到短短的相處,卻讓她相信一生。甚至,來世。
然而片刻後,她身子突然冰涼起來。手腳失去溫度。因為她聽到笨重的腳步聲,沉重得不像人類所有,從院外一直傳過來。
春家大宅也是很大的。不知為什麼,從那聲音一進大門。曲曲折折走了很久,每一步都讓人聽得清楚。就像印在心尖最柔軟的地方似的,火辣辣的疼痛和驚恐。她感覺被窩中,春半雨輕輕伸出手,緊緊握住她,那安撫的力量免於她立即驚跳起來。
她微轉過頭,屏住呼吸。
從她的角度,可以望向窗邊。當腳步聲停頓,她看到一個女人側身的剪影出現,好像倚在窗外,偷偷地往裡看。那女人站了好一會兒,忽然繞到旁邊的房門處,推門而入。
不是魂魄,是清清楚楚的肉身。那女人就這麼一步步走到床邊,然後在春半雨空出的那右半張床上,安然地躺下去。
屍臭,令人作嘔的屍臭傳來。
索瑪嚇得動也不敢動,感覺到春半雨手心中也全是冷汗,就知道他也是怕的。一般人這時候會嚇死了吧,他還能裝作無事,已經很強大了。
時間,在這種時候顯得無比漫長,似乎有一百年,忍耐著,忍耐著,天才終於亮了。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春半雨迅速起身,生氣又絕望地站在床邊,把索瑪擋在身後。
索瑪咬緊牙關,探出身子往床上看。
是譚蓉!
她穿著華麗的壽衣,披散著一頭雪白長髮,安靜的躺在床上。她沒有起屍,甚至沒有異常的動靜,但卻仍然煞氣奇重。而她的嘴唇爛掉了一半,除了這點,屍身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怎麼回事?”索瑪低聲問,身子微微發抖。
春半雨搖搖頭,還沒有說話,外間就又有腳步聲傳來。
“又來了嗎?”門外有人問,是譚桂中。
“抬走吧。”春半雨冷冷的答。
立即,外面進來幾個人,神情間都是驚恐,但卻似乎已經見慣這件事,手腳麻利地拿席子包了譚蓉的屍體,抬了出去。
期間,春半雨和譚桂中半個字也沒說,連眼神也不交流。
等這一切清理完畢,春半雨拉著索瑪來到院子外,深深吸了一口氣。沐浴在陽光下,他似乎重新活了過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索瑪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春半雨煩惱地搖頭,“自從把她下葬,當天晚上她就破土而出,也不知怎麼認識的路,直接找到我房間,睡在我身邊,就像正常夫妻那樣。”
“然後呢?”
“當她第一次出現,差點把我嚇死。我甚至不知道是我做夢,還是她真的來了。壯著膽子一摸……”春半雨打了個寒戰,“她是真的,身上帶著泥土。”
“可是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