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罷!”
翠雀只好閉口不言,侍立一旁,她心中早就認定劉海珠是謀害五皇子的幕後黑手,對劉海珠實是厭惡到了極點。
其實劉海月也與她差不多,只不過她涵養功夫絕佳,不管心中如何恨極,臉上早已修煉得滴水不漏。
劉海珠走進來的時候,絲毫不見狼狽,衣裳髮鬢俱都理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頭髮挽了個飛雲髻,上面一支金海棠銜紅寶石步搖一步一搖曳,映得鬢邊玉頰微醺,膚質柔嫩,身上則穿了一條鏤金絲鈕牡丹花紋百褶裙,恰好與頭上的步搖相得映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將要赴一個盛宴。
美人如花,可惜隔著雲端,怎麼也看不分明,過遍花叢的李詩仙早已驗證了這個道理。
劉海月沒有說話,她雖然坐在椅子上,姿勢卻並不端謹,左右這是她的地盤,她想怎麼坐就怎麼坐。
自從兩人交惡之後,就沒怎麼在私底下相見,如今再見,卻已是物是人非。
劉海珠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看得劉海月一陣恍惚,她依稀還記得,當年姐妹倆未入宮之前,劉家老夫人還在,因為也未分府,她們姐妹是慣常見面的,劉海珠從小舉止穩重,頗有長姐之風,作為四姐妹中唯一與她同樣是嫡出的劉海月,她自然更是親近幾分。
那年劉海珠生日小宴,姜佳兒周明霜等人應邀出席,劉海月也佔了一個席位,彼時閨中少女不知愁,大家言笑晏晏,殊無隔閡,端的是姐妹情深。又及兩人剛入宮時,甚至還約好了要互相攜手扶持,絕不給外人以可趁之機。
可誰也沒有想到,十數載過去,二人關係卻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這其中固然有外人的挑撥,利益的衝突,但說到底,還是人性的貪婪。
“聽聞妹妹昨夜累極昏倒,故而前來探望,你臉色不大好,太醫怎麼說?”劉海珠關切道,語氣真摯,聽不出一絲虛偽,但劉海月不可能因此就放鬆戒備。
“多謝姐姐關心,已經大好了。”
劉海珠聞言,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我知道,自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你一直對我心懷芥蒂,我都明白。當時我是受了於淑妃蠱惑,一時鬼迷心竅,後來早已後悔莫及,有心彌補,卻一直沒有機會,是我對不住你!”
劉海月面色淡淡:“姐姐言重了,當年之事,我早就忘了,何來原諒與否之說?”
劉海珠苦笑了一下,目光迷離起來:“你還記得當年初入宮時,我們姐妹倆一起發的誓言嗎?姐妹同心,其利斷金,願從此攜手相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劉海月不置可否:“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自暢兒死後,我無數個日日夜夜思念他,幾欲發狂,又想起我們當初的姐妹之情,才知道一步錯,步步錯,自己錯過了最應該去珍惜的東西,妹妹,我來這裡,不是想要奢求你的原諒,當年是我先對不住你,你要怪我也是應當的。”劉海珠的淚水流下來,她伸手擦了擦,“我現在身邊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我不想再像失去暢兒一樣失去你,只要你好好保重,好好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番話感人至深,饒是翠雀,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沒錯,劉海珠已經沒了兒子,她再要對趙與嘉下手,這又是何必,完完全全是損人不利己而已。這麼說,難道下手的人當真與她無關?
再看劉海月,縱然端起冷硬的心腸,也不由得微微動容。
她輕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姐姐,你這又是何必?”
劉海珠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已經打算請皇上恩准我在宮中建一座小佛堂,帶髮修行,既是為了超渡暢兒,也是為了給皇上和你祈福,希望你們都平安順遂!”
此話一出,便連劉海月都怔住了,“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