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龐大的城池機關,卻只要坐鎮中樞便可以一人之力守禦全城,你這北域第一機關師果然名不虛傳。”他在赤焰軍戰旗之下微微側首,一旁衣不帶甲,白裘輕衫的瑄離在馬上翩然欠身,說道:“君上過譽了,幾年前這外城機關險些便被烈風騎攻破,瑄離勉強保命而回,至今記憶猶新。”
皇非隱約一笑,目光穿過曼殊花血色的雲霧投向遠處冰雪覆蓋的山峰,若有所思,卻聽瑄離突然道:“聽說這幾日君上曾經兩度遇刺,雖然皆是有驚無險,但若在戰場上,結果卻可能截然不同,如今宣國想取君上性命的人可是不在少數。”
皇非頭也未回地道:“這天下想取本君性命的人向來數不勝數,但最終結果如何,也從未盡如人意。”
瑄離微笑道:“我已暗中調查過,這兩次刺殺的主使者一為赤字營上將如衡,他是夫要的拜把兄弟,另外一個則是護衛軍統領樂乘,憑君上的手段,我相信結果必為人所樂見。”
“坐山觀虎鬥,天工瑄離當真是個聰明人。”
“但凡有益於君上之事,瑄離可從未袖手旁觀,不過我有個問題一直想請問君上,那個女子究竟是何人?”
皇非眼梢一掠,而後淡聲道:“出手相助,卻不知對方身份來歷,這便是你的行事作風?”
瑄離道:“一個繼承後風國王室血統,卻與少原君關係密切的美麗女子,總會令人或多或少有些好奇。”
皇非道:“一個持有後風國傳國
珍寶,卻又深受宣王倚重的男人,同樣難免引人聯想。”
瑄離與他對視一瞬,唇畔笑意始終如一,“看來君上的訊息仍舊十分靈通,這也說明她的確能力不俗,既然如此,我想同君上做個交易,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皇非側目相詢,瑄離道:“三個月內,我為君上取下支崤城,替她換一頂少原君夫人的鳳冠。”
“原因。”
“君上無需知道原因,只要知道天工瑄離言出必行便是。”
“無緣無故的交易,本君向來不感興趣。”
“有足夠利益的交易,又何必原因。”
“你的提議很是不錯,但可惜少原君夫人已經有了一個,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改變這個事實。”皇非目光掃向前方漫山遍野的大軍,長風過處兵戈似血,鐵騎如潮,彷彿突然湧入那雙冷冽的星眸,陽光之下亦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因為那九公主嗎?”瑄離微微蹙眉,“難道以國為嫁,都不能讓君上改變心意?”
“以國為嫁?”皇非挑唇說道,“玉兒本便是我的人,無需任何條件身份,她亦心甘情願,何用他人舉國相送。”
“她叫玉兒……”瑄離沉默片刻,跟著一笑道,“也罷,無論此事君上意下如何,我們的約定始終有效。”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卷事物,“這是赤焰軍十部將領的詳細資料,瑄離遲些時候會與君上會合。”
當他率支崤城守軍後退,金鼓連綿,大軍拔營,皇非輕輕抬手,將一副黃金面具遮住俊美的容顏,透過茫茫雪光,宣國三十萬重兵向著王域壓境而去。
王域,帝都。
雪染深宮,天地茫茫。
無垠的竹海被雪色覆蓋,冰林幽徑,一片清冷岑寂。雪仍在下,紛紛揚揚灑上琉璃金瓦,一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輕輕響起,離司手捧玉盤自東帝寢宮退出,廊前兩側侍立的醫女在她示意之下拖著黛色的裙幅躬身後退,步履悄然,消失在迷離的雪中。
離司抬頭,看向數步之外迴廊上佇立的身影,不由輕聲嘆了口氣。
輕雪迎面飄染衣袂,穿過子嬈烏墨般的髮絲,無聲無息落向微寒的風中,她輕聲說道:“他還是不肯見我,對嗎?”
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