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被斥。
歸而俱咎夢之不靈。未幾,宋暴卒。王入都弔喪,扶柩歸裡。既葬,王偶過宋墓,悲悼殊甚。忽聞墓中哭聲,近聽之,乃宋也。王驚問故,宋曰:“餘在冥司,見君與餘之卷宗,皆為鬼蜮所弄,致君與餘皆屈。今君歸,宜為餘白之。”王曰:“向使吾二人文章果佳,當不至被斥。”宋曰:“不然。文章雖佳,而命運不濟,亦徒然耳。君當為餘鳴冤。”王曰:“諾。”
王歸,具述其事。時邑中有司文之神,頗著靈異。王具牒訴之。越數日,夢神告曰:“汝所述皆實。然汝二人前世皆有罪孽,故今生雖有文才,亦不得售。今當為汝等消弭前愆,賜汝一科名。”是歲,王果中式。
《司文郎》白話文故事
平陽的王平子,去京城參加鄉試,租住在報國寺。寺中先住著一位餘杭生,因為是鄰居,王平子就遞上名片去拜訪,餘杭生卻不回拜。王平子早晚碰到他,餘杭生的態度都很傲慢。王平子對他的狂妄無禮很生氣,從此不再與他來往。
一天,有個年輕人在寺中游覽,穿著白色的衣服,戴著裙帽,看上去風度翩翩。王平子走近和他交談,發現他言語詼諧精妙,心裡很喜歡敬重他。詢問他的籍貫家族,他說:“我是登州的宋姓人。”王平子就讓僕人擺好座位,兩人相對談笑。餘杭生恰好經過,大家一起起身讓座。餘杭生竟然毫不謙遜地坐上了上座。突然問宋生:“你也是來參加鄉試的嗎?”宋生回答:“不是。我這平庸之才,早就沒了飛黃騰達的志向。”餘杭生又問:“你是哪個省的?”宋生告訴他。餘杭生說:“竟然不想進取,足以看出你的高明。山東、山西沒有一個通文墨的人。”宋生說:“北方人固然很少有通文墨的,不通的未必是我;南方人固然多有通的,然而通的未必是你。”說完,鼓掌大笑,王平子也跟著笑,於是滿屋子的人都鬨堂大笑。餘杭生又羞又惱,揚眉捋袖,大聲說:“敢當著面出題,比試一下文章嗎?”宋生轉頭看著別處笑著說:“有何不敢!”就快步走到住所,拿出經書交給王平子。王平子隨手一翻,指出:“闕黨童子將命。”餘杭生站起來,要紙筆。宋生拉住他說:“口頭作就可以。我已經想好了:‘於賓客往來之地,而見一無所知之人焉。’”王平子捧腹大笑。餘杭生氣憤地說:“完全不會寫文章,只會謾罵,算什麼人!”王平子竭力為他們調解,請另外再命題。又翻出一句:“殷有三仁焉。”宋生立刻回答:“這三個人走的道路不同,他們的目標卻是一樣的。那目標是什麼?就是仁。君子只要有仁就行了,何必相同?”餘杭生就不再作,站起來說:“這個人還有點小才。”說完就走了。
王平子因此更加敬重宋生。邀請他到自己的寓所,誠懇地交談了很久,把自己寫的文章都拿出來給宋生看。宋生瀏覽得很快,過了一會兒就看完了一百多篇,說:“您也在這方面很下功夫啊。但寫作時,不要有一定要考中的念頭,可還有希望考中的心思,就已經落入下等了。”於是把看過的文章一篇一篇地講解。王平子非常高興,把他當作老師;讓廚師用蔗糖做水餃。宋生吃了覺得很甜,說:“我生平沒嘗過這種味道,麻煩改日再做一次。”從此兩人相處得很愉快。
宋生說:“您也應該刻苦攻讀,凡是參加科舉的人,聰明遲鈍,都在於勤奮還是懶惰。我天性遲鈍,年紀又大了,只希望用勤奮來彌補。”不久,宋生走了,把文章拿給王平子看,王平子很讚賞。從此宋生來的次數逐漸少了。
考試結束,王平子出了考場回家,宋生又來借住。王平子問他落榜沒有,他說:“被黜退了。”王平子吃驚地說:“您的文章和名聲,為當時人所看重,難道是主考官不明白嗎?”宋生說:“不是不明白。文章可以賣,而功名不能賣啊。我被黜退,還算好的。有個江南的書生,文章和我相似,可名次卻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