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姣的傲色凝了一瞬,隨即面龐又是和煦的笑。
她聲音緩慢,語氣柔婉,“我還鮮少見你這麼直率的人,倒也願意聽幾句忠言逆耳,柳宜人不妨直說。”
千百個不願意,柳月初也還是要說?
柳月初也不怕得罪什麼人,“雲姣姑娘樣貌出眾,家世顯赫,聽說琴棋書畫也乃女眷魁首,無人能比。”
“這麼好的條件,為何嫁給我大哥?想必你也已經打聽過,我大哥的名聲可不怎麼樣。就算近來開始務幾分正業,也是因為銀子不夠他敗家,被逼迫的,和雲姣姑娘相比,好似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按說就不應該有交集。”
“您也是貴妃娘娘疼愛的親侄女,怎麼就捨得您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
柳月初噼裡啪啦說一通,滿嘴嘲諷著大哥柳慕升。
姜雲姣聽了個瞠目結舌,她做好被挑剔的準備,卻沒料到柳月初是把她哥哥貶得如此不中用,把她抬了高高在上?!
若是她被挑剔,姜雲姣有一萬個理由能駁回,但柳月初這麼個打法,讓她一時手足無措。
她思考許久,還真找不出對柳慕升非嫁不可的理由,“貴妃娘娘安排的,自有貴妃娘娘的道理,我一個閨閣女子,也是聽長輩的話。”
“那長輩讓你嫁個乞丐,你也會同意?”柳月初故作驚詫。
她這兩天聽了侯來傳回一些左丞府的詭異事,譬如左丞府的內宅從不用太醫院的太醫診治,而是選擇各地的名醫請到京中來治病。
但這些名醫入了京中多數沒了音訊。
要麼是杳無蹤跡,要麼是因病因事出了意外……
如今對外說的是左丞夫人性子怪癖,身體欠佳,常年養病不見好轉。但侯來偷偷觀察發現,這位左丞夫人在內宅很樂呵,一頓飯吃上半斤酒都不會醉。
所以這訊息是為了掩人耳目。
那左丞府中患病的人是誰?
柳月初仔細打量著姜雲姣,也看不出什麼,她只感嘆袁厝不在京中,否則他一定能看出眼前女子的不對勁兒……
姜雲姣也沒想到柳月初的提問如此刁鑽。
“所以我很羨慕你,能不學厭惡的琴棋書畫,能不顧女訓女戒,可以自己做主,出頭露面與諸多男子們爭相較量。”
“我卻不行。”
“每日從睜開眼睛就要裝作一副溫婉大度的模樣,對長輩要尊敬,對下人要和善,就連遇上喜歡的花朵都不能聞嗅的時間太長,不然會被訓斥貪婪無品。”
姜雲姣的話真真假假,她便看向柳月初,“或許姑母也是疼惜我,所以才把我嫁到柳家。雖說與我們左丞府相比,柳家門戶低了些,但我也能有個暢快的日子,能隨心所欲。”
“你確定到了柳家就能隨心所欲?”柳月初突然冒出這一句。
姜雲姣臉色一僵,撇了一眼身旁的嬤嬤,“……沒有長輩在,總是沒那麼多牽絆吧。”
柳月初笑笑,便讓她嘗一嘗府上的點心。
丫鬟們遞上來一道,旁邊的嬤嬤都會先仔細檢查一番,才容姜雲姣入口。
就這麼隨意說了半晌,姜雲姣也要回去了。
柳月初送她到院門口,便讓方嬤嬤和穀雨送行,“身子不便,就不與雲姣姑娘客套了,還是願意你時常到柳家來做客。”
花椒早已備好了回的禮,送入姜雲姣的丫鬟手中。
二人一來一回,貌似聊得歡暢,姜雲姣也便這麼回府了。
她一走,柳慕升的院中也得了訊息。
他帶著一群兄弟匆匆趕來,柳月初嚇一大跳,“這是怎麼著?天塌了?”
“這、這來了人,你怎麼也沒告訴我一聲啊!”柳慕升被瞪得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