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問下去,落寞的別過臉。
“從前很多事情我都忘了……除了我的虹兒。”我聽見他,這樣說。
“……”我轉過身子,眼淚又模糊了視線,是真的沒辦法了……
“虹兒!!”沂桀板過我的雙肩,“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呢?”
“如果我告訴你,讓我永遠離開,你會不會答應……?”
他先是一怔,跟著狠狠蹙起眉心。
他沒說什麼,喚了一名女奴進來,她的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碗藥和一把匕首,看著這些,我目光一窒。
“你選。”沂桀將托盤拿到我的面前,“是活著,或是了斷自己,你選一個。”
我與他對望良久,他就這麼看著我,我覺得是時候做下一個決定,我緩緩的伸出手,觸控上那把匕首後,拿起來,緊緊的握住,“對不起……”我閉了閉眼。他仍然與我對視,沉默著,眼中多出了一絲憤恨。
我瞪大了雙眼,沂桀竟用手握住了刀刃,鮮血順著往下淌,一滴一滴……我下意識猛的鬆開手,他甩開刀子,一掌打在我的臉頰上,下一刻,又將我狠狠擁入懷中。
“你的痛苦,我都懂……”他在我耳畔低語,好像我的身子在戰慄著,又像是他的。
“你記住,你已經和我一起,死過一次了,從今往後都要好好活著……”我隨他的目光,看向那把躺在地面帶血的匕首,視線模糊一瞬,眼前全成了血色。
“你好不容易才找不到我,你捨得嗎……我們都要活下去,活的好好的,代替已死去的父皇和母后……”他抓在我雙肩的手越來越用力,輕輕一聳動,我的眼睛猛地一怔,一切,又在眼中慢慢恢復清晰。
“讓我們痛苦的人,我們要百倍千倍的償還……”這簡單的一句話,又凝聚了多少恨意,我不得而知,卻感到後怕。我不會原諒雋行,我恨他,卻不忍恨到骨子裡去,最後最痛恨的人,竟成了自己……我不希望沂桀從今往後都活在這樣的仇恨中不可自拔,可勸慰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淳親王的野心,我早有感知。我們絕不讓他得逞。”聽沂桀這樣說了之後,我仍然覺得很迷茫,只是面前好像又多出了一條路,雖然不知道走下去的意義,卻感覺被什麼給拽著,還能一步一步的向前邁去,我暗暗攥緊了拳頭,心裡盤旋著一個聲音,我絕不能讓雋行篡奪皇位,是報復也罷,是悲願,也罷……
“哥,你想奪回儲君的位置嗎?”我忽然問沂桀。
“不,我並沒這個打算。”沂桀眼神黯了黯,“行軍打仗這麼多年,早已不習慣宮裡的生活,我另可自在些好。”
聽他這樣說我倒心裡覺得幾分寬慰,又抿唇對他道,“沂寧我也接觸過,他亦是個城府頗深的人,斷然不會輕易讓出皇位,再則顛覆這天下豈是這短短年歲就能做到的,依我看,淳親王並沒有那麼容易就得手。”
“那可不一定。”沂桀看著我,神色說不出的古怪,“我倒是知道有關沂寧的一個秘密,如今想來,就是因為這個秘密,當年先皇駕崩後沂寧繼位,整件事就是一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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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駛入太燕的城門,已是臨近初冬了,從轎子內往外看去,人們都穿上了厚厚的夾襖,啟南的冬日來的早,雖未落初雪可空氣卻乾冷無比,街上買小吃的攤位都蒸騰著白花花的熱氣,我想起初離皇城時的半夏,綠柳芙蕖,滿城綺羅裙帶的嬌豔……我閃下了轎簾,對著雙手哈了一口熱氣,好冷,冷的,不止是身體。
也許再過些許時日,這街道已不會再像今日眼見的這般平靜,此次回宮,已註定是雲起暗湧,只等那天子之位一朝顛覆,再換新君。
沂丞,沂桀選擇了沂丞。我騙了沂桀,沂桀說,這也是為了報答沂丞當日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