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唐姬加重了語氣:“你是潁川人,潁川百姓為了國家,為了偉大的事業,做出了巨大的犧牲,難道他們不是你的父老鄉親?!”
“到處都是暴虐殘殺,唯有此處獨好,全賴你我不求回報負重前行,這一切來之不易呀!傾覆之下傷害的到底還是萬千百姓,這個道理你該比誰都懂。”
一番話說的丁衝熱淚盈眶,看向郭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懂,他懂個屁。”
侍從快步走到郭嘉身側耳語,看著他神色慌張的樣子,楊眾呵呵笑著開口:“這就是民心向背,希望你懸崖勒馬,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確實來了好多人啊,朝會上也該吵翻天了吧,我不懂。”郭嘉垂下頭,表情有些喪氣:“我不懂,就這麼一個廢物一個蠢貨,好在哪裡。”
說著揚起下巴望向天棚,此刻很無助,很孤獨:“譙沛護著,關中護著,弘農護著潁川也護著。”
郭嘉忽然覺得好笑,搖著頭自言自語:“瀕臨死亡還想著美貌侍妾,多麼不可救藥,多麼荒誕透頂。”
“或許,可能就是因為夠蠢。”郭嘉似乎得到了答案,一邊笑一邊拍手:“這就是大漢公卿,所謂厚德載物就是如此吧。”
“不該來得都來了,該來的怕不會來。”楊眾覺得鬧劇差不多該收場了。
“你還是沒明白,我想再等等可以嗎?”
“郭浦韓斌都被收押,趙家倒了你還沒贏夠?”
“我沒贏,潁川贏了,空出尚書檯位置都是他們的。”
“你不也是潁川人嗎?”
郭嘉沒有回答,聲勢造得很圓滿,今天不打算繼續開口,坐在地上默默等待,他堅信成功是必然的結果。
似乎要等的人始終沒來,司空長史王必匆匆趕到對著郭嘉耳語,郭嘉臉色反覆變換,眸中精光忽隱忽現,等王必講完躬身退出,郭嘉才起身快步走向劉琰。
“奉孝切莫衝動。”何夔擔心出了什麼變故,緊忙出言阻止。
郭嘉擺手笑意滿滿:“司馬京兆攜二公子拜訪主公,相談甚歡,相談甚歡!主公對司馬仲達讚譽有加,讚譽有加啊。”
“期間仲達提及孝陽侯,那真是仰慕至極。”
郭嘉閉上雙眼眉頭緊蹙:“關於孝陽侯只提了一句,你們信嗎,只提了一句。”
“趙彥謀逆確鑿,然而沒有證據指向與孝陽侯有關,經查證,走私一事純屬子虛烏有,至於其他,爛事兒想起就噁心。”
“仲康,散了,散了吧。”現在的郭嘉臉泛紅潤,神采奕奕就跟勝利者一樣。
唐姬微笑點頭,帶著劉琰當先離去,鮑勳何夔躬身行禮跟著離開,楊眾走過時斜了一眼沒有講話。
郭嘉叫住丁衝輕聲提醒:“勸你一句,別總跟軍隊聯絡,歲數大了喝酒當心腸穿肚爛。”
丁衝冷冷一笑:“你才該少喝點,當心酒裡有毒。”
韋晃最後一個離開,走到郭嘉面前一拜到地:“奉孝,奇恥大辱關中記下了,天下士族記下了。”
人走光了王必才回來:“奉孝,袁紹陳兵北岸,陳長文手握中正法章程,要麼堅持察舉要麼改用中正,內外交困主公可說是焦頭爛額,不得不付出些許代價。”
王必覺得有必要繼續開解:“當然,這是慷他人之慨。”
郭嘉掏出一塊耳垢彈飛:“確實,都是未入手州郡,空畫大餅無所謂,你們倒輕鬆,放我和一群蠢貨打交道真累。”
“主意你出的,難處自然你上,動靜大了確實沒人出頭阻止,這才顯得我等輕鬆。”
“司馬京兆致仕,唯才是舉正式頒行天下,首要目的達到,軍中一片歡騰,各地寒門很快就會得到訊息,可算的上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