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
“曏者之寬與今日之嚴,其為顢頇一也。顢頇而寬猶足養和平以為維繫人心之本,顢頇而出之以嚴,而弊不可勝言矣。
“故某以為省繁刑而崇實政為今日之急務。”
可以看出,郭嵩燾認為,清末的問題,已經是“體制”的問題”,是“系統”的問題,不是一個人、一個部門、一個地區的問題。整個機體都**了,切掉什麼部位都不解決問題。極可能,切下來的腐肉愈多,失血愈快,死的愈早。
而且,切肉的刀子,原本就是這個機體的組成部分,和機體佈滿同樣的病菌,甲乙同體,以甲攻乙,不過交叉感染,加重病情。
整個機體不發生化學變化,也即不對整個制度進行改革,單純做肅順那種物理層面的加減法,沒有用。
不久,肅順就以“棄市”的悲慘結局驗證了郭嵩燾的預言。
這個時候,郭嵩燾還沒有想清楚如何從制度層面改革國家,只是含糊地認識到必須“崇實政”。
原時空,到了光緒元年,即1875年,郭嵩燾的思想已經成熟了。他在《條陳海防事宜》中說,單單將西方的強盛歸結為船堅炮利是錯誤的,中國若單純學習西洋的兵學“末技”,“如是以求自強,適足以自弊”。只有學習西方的政治和經濟,“先通商賈之氣,以立循用西方之基”。
*(未完待續。。)
第五十六章 驅龍入海
有意思的是,文祥的《密陳大計疏》,也是光緒元年,即1875年的事情。
漢、滿各自最有洞察力的兩個人,同時認識到了,中國在制度層面和西方諸強的巨大差距;而郭嵩燾還認識到了:不同的經濟基礎,決定不同的上層建築。這一點,郭嵩燾的見地,又過於文祥了。
郭嵩燾對於關卓凡“另起爐灶”的設想,感覺猶如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從濃霧中走了出來——就是那種腦子中有隱約的形象,口中卻難以名狀,結果被人家明明白白活生生地擺在了眼前的感覺。
那份痛快和驚喜,無可言語!
正是!原先的那個“制度”,既然已經**不堪,也不知道如何變戲法叫它煥然一新,索性完全不搭理他;在旁邊建立一個全新的“制度”,你過你的,我過我的。
在這個過程中,一點一點抽舊“制度”的血,慢慢地“陰乾”他,等到新“制度”茁壯長大了,舊“制度”也就自然死掉了!
最緊要當然是不要叫新“制度”感染舊“制度”的病菌,大家離得如此之近,如何做成功的“隔離”?
關鍵有兩個。
一個是用人,要分得清“新人”和“舊人”,新“制度”一定要用“新人”。
一個是新“制度”裡邊,要有足夠的新鮮空氣,保證“新人”不會“洩氣”而變成“舊人”。
這方面,郭嵩燾是有切膚之痛的。
就是他赴山東煙臺等地。查辦隱匿侵吞貿易稅收的那一次。
郭嵩燾在當地設局抽釐,可是用人不當,他任命的厘局紳董私自增加了名目,大肆盤剝商旅,竟至發生福山縣的商民怒搗厘局、打死紳董的事情,這也成為僧王和文煜攻訐他的重要口實。
這個事件,正好成為郭嵩燾品評肅順的那段話的絕好註腳。
郭嵩燾談及此事,長嘆一聲,說道:“真正是‘請君入甕’!”
曾國藩對郭嵩燾有一個評價,是“難堪繁劇”。意思是郭嵩燾只適合出主意當高參。不適合做政務官。
這個評價,關卓凡認為,只說對了一半。
郭嵩燾有書生氣是真的,可絕非沒有任事之能。他不論在山東還是廣東。清理積弊、整頓政務。都是立竿見影。而郭嵩燾的“問題”。也正是他不論到哪兒,總要“清理積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