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四方桌呈現眼前,凳子倒落在地。內屋的床鋪,懸掛著一半的床幃,信手拂過,蕩起無數細小微塵,“娘應是掙扎一番才被擄走的。”
“玉清,你娘已經沒事了。”高演疼惜道。
妝臺上的梨花玉簪靜靜的躺在那裡,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機,玉清酸楚,“娘不在這裡,玉簪也黯然無光。”拿起玉簪,拭去輕塵,瑩白的梨花漸漸映出了孃的笑顏。
屋外兩邊的花圃已雜草叢生,唯有梨樹依舊,玉清嘆道,“春風柔軟卻有力,猶如剪刀,裁剪出朵朵花骨。孃親遠在撫州,沒有梨樹和玉簪作陪,過的可好?”
“等方便時,我就陪你去看你娘。”高演柔聲道。
玉清點點頭,“娘在那裡,家在那裡,這裡已不是我的家,我們走吧。”
離開落雪軒,玉清沒再回頭看一眼,就上了馬車。再下馬車,抬眸處卻是一驚,原以為是王府,沒想到卻是相府,不解的看向高演。
“既然知道你娘不見了,豈有不興師問罪的道理?”高演道。
“還是你想的周到,”玉清佩服道,雙手斂於腰前,目光輕掃府門前左雄右雌的兩座石獅,最終落在獸環朱漆的大門上,這裡便是父親的家。
守門的家丁不識玉清,不讓玉清進去,說要前去通報。
“這裡到底不是我的家。”一怒之下,玉清就闖了進去。另一個家丁欲要阻攔,觸到高演的目光,一陣寒慄,又退了回去。
未到父親書房,蘭苑中,卻見到兩個俊朗的男子正在圍案對弈。玉清一愣,“八爺,九爺?”
九爺走來,目光熠熠的望著玉清,看到隨後而至的高演,神采瞬間消失,徒留憂傷和一抹道不明的情緒在眼底,“六哥,你們來了。”
高演點頭微笑,“玉清,他是老九,長廣王高湛,你們認識的。”
“你們何時到的?”玉清問道,目光移向八爺,那八爺就是華山王高凝。
“幾日前就到了。”高湛望著玉清。
高凝似是未見到高演到來,依舊執子落子。高演向前與高凝寒暄,玉清訝然的看著高演的舉動,沒想到高演如此主動。回神時觸上高湛熾熱的目光,低頭避開。
玉清方要與八爺見禮,就聽到大姐和二姐的說話聲。兩人大肚翩翩,笑若春風,連帶一側的芳叢也隨風盪漾。
“大姐,二姐,”玉清走向前去,隨即送上玉簪,“恭喜大姐和二姐。”
琇芝開啟玉簪,“這個玉簪還挺特別的。”
“三個並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一支玉釵?”珮芝問道。
“大姐真聰明,”玉清笑道,“八爺可真有福氣。”
珮芝抿唇一笑,不置一言。
“大姐,你別不信,”琇芝笑道,“我和玉清是皇上賜婚,你可是八爺主動向皇上求娶的。”
“別羨慕大姐,九爺對你不好麼!”玉清打趣,見琇芝滿目幸福,“我記得去年你身披嫁衣時,可是一臉的笑容。”
“對了,玉清,你們何時候到的?”珮芝問道。
“剛到。”
“剛到?沒有先回府麼?”琇芝問道。
“找爹有事。”想起正事還沒做,玉清轉身向書房衝去,卻見父親與大娘沿著迴廊款款而來。
胡相與胡夫人見玉清立在苑中,相視一望,心中暗暗思忖。
“爹,我娘呢?”玉清淡笑,期期望著宋相,“是接到府中了麼,我想見見娘?”
胡相一臉愁容,沉默良久,“玉清,你娘……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雖然早已知道是這個答案,但聽到父親如是說,仍是一驚,目光掠向父親,冷冷而望,“爹,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