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平米左右的墓碑,她足足看了半天。
手劃過那些凹下的字型,竟然如此陌生。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衝他笑了笑,“沒有我和媽媽的名字,很諷刺,是不是?”
這股笑,比此夜墓地裡的陰風更冷十分。
莫景深只能如實平敘,“秋的媽媽極力反對,去世前又特別叮囑,你們的名字便沒有再添。”
“我媽媽的墓在哪兒?”
“拉斯維加斯,和你姐姐在同一個墓地。”
“嗯,我隱約記得。”秋逸僵著臉,一瞥墓碑上的那個名字,“她要是知道,一定會氣得在地下不安的。”
秋逸深深側了側身子,向著爸爸的那一邊深深鞠了一躬。
轉身而去,不再留戀地走離這一處。
兩個人坐在一處全天開業的咖啡館裡,秋逸端著杯焦糖拿鐵很有興趣地看著一隅天際的薄光。
莫景深顯得很是疲憊,頭髮凌亂,下巴上冒出新長的胡茬。
她連這一點都覺得有趣,望著他,以前所未有審視的眼光。
莫景深躺在沙發上,半歪著頭看她,問道:“喬言為什麼帶你來香港?”
“不知道,可能有生意,也可能有別的理由。”她放下手裡的咖啡,“言明輸給了深藍,他總要挽回些損失。”
“呵呵……”他忽然就笑起來,雙手撐上桌子,前俯著身子說道:“真的覺得他那麼好對付,這麼重要的案子一聲不響就給了我?”
“你什麼意思?”
“實話告訴你,我在言明安排了自己的人,言明的標底我一早就知道。”他拿手沾了咖啡,在臺上寫了個數字。
秋逸再蠢,這種數字還是看的懂,她蹙了蹙眉,沉聲低語,“這麼低。”
“沒錯,非常低。我要想贏,利潤就打了水漂,若是供料方吃緊貨一併抬價,深藍就會被鉅額虧損掏空。”
據她所知,言明的代工廠因為裝置原因,生產一度受到影響。哪怕極力再找到新的合作廠家,仍然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磨合期。
深知量力而行的決策人,絕不會在此時又一次貿然接單。
而喬言卻在股東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言明一定會贏。
食言而肥是大忌,他又未曾履行承諾,弄砸了和新亞的合作。
競標那天,尚未密封的標書,以及後來被重新遞交的另一份……包括安顏臉上的那副驚愕的表情,還有他們的欲言又止。
那麼,答案似乎僅餘這一種——
“喬言故意放水,就是要看我給出更低價贏得案子。”莫景深握緊了拳頭,苦笑幾聲,“我買通新亞的唱標人,他們說,喬言的那份標書給出了全場的最高價,他根本就是自己放棄了競標。”
秋逸點了點頭,果真如此,和她想得一模一樣。
那麼下一步的動作,必定是抬高原料價格。
她急忙問道:“你們的供料商是不是香港的企業?”
“沒錯。”
原來如此,喬言步步為營,將深藍誘入陷阱,損失一筆訂單不會傷到言明的筋骨,大可以去接下一筆再賺一票。
而深藍則深陷泥沼,牽一髮而動全身。
秋逸在咖啡裡又加了一包砂糖,慢慢攪動銀勺,再嘗一口時竟還覺得苦澀。
她要了一盤巧克力蛋糕,濃郁的比利時巧克力在舌尖旋開融化,終於中和了那些苦。
“你們的仇果然夠深。”她放下勺子,好整以暇地淡淡說,“有什麼忙想讓我幫?”
“讓喬言收購深藍。”
秋逸眼中一斂,銀勺割碎蛋糕,雪白的盤中散著碎屑。
莫景深又一次重複,“和讓深藍破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