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方才說,“那個男人真的比我好嗎?你姐姐對他……算了。”
他的掙扎很是明顯,既不願承認是另一人的手下敗將,又難以撒謊理直氣壯說他們的感情完好如初。
她咬了咬下唇,“你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沒有之一。”
這話絕不是一句恭維。
年輕的時候,感情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你愛他,他便是你的天。
哪怕隔著仰視的距離,一生無止境的奔波。
他猶自懷疑,眼神空洞的可怕,望向她時,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她神情一滯,第一次,沒有躲避……卻也不再有因羞怯而隱藏的笑意。
只是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眼神比他還空洞,化成虛無的白,擦除一切的白。
他不想看,將視線偏開。
“可為什麼,我還是……輸了。”
輸了。
*
“輸了。”
又是這兩個字。
喬言說得雲淡風輕,彷彿那兩個字的含義已然相反,是他輕輕鬆鬆拿到了最後的訂單。
可事實,絕非如此。
秋逸又一次下意識咬起下唇,禁不住渾身打戰,另一隻手無處可落。
最終,按在了腹部偏下一處的地方。
那兒,一叢火焰,微弱而無助,亮在漆黑的深夜裡,最終隨著漸漸冰冷的溫度,越發微弱。
隨之而來的,一股巨大的失望……
秋逸出人意料地問他,“於你而言,什麼才是重要的,譬如說愛情、婚姻、理想……又或是生命。”
就是這麼一瞬,兩人相握的手,被他輕微的緊了一緊。
而那臉上,卻沒有絲毫改變,連同看向她的那一眼,都依舊波瀾不驚。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他說,“答案很簡單,卻又很難。”
秋逸“嗯”了一聲,見他似有話想說,卻又諱莫如深,心中早清如明鏡。
她慢慢地又笑了,“我累了。”
在手心出汗黏澀之前,他抽手攬她入懷,揉了揉頭髮,溫和地說道:“那就休息會兒。”
她沒有聽話,拿眼睛望了望身邊的安顏,似在說“這兒有人”。
便拉起她的手,往一邊的洗手間走。
“讓她看看我背後,有點疼。”
她那樣輕甜一笑,喬言倒是無話可說,只能隨著她去。
而那纖瘦的背影,卻不由撥亂心絃。
她才不過二十六歲,還如此年輕,而記憶又停在二十歲的那一點,說是孩子,也並不為過。
周衡志過來衝他努努嘴,“她怎麼了,情緒一下子就低落起來。不過剛剛那問題倒不錯,我很好奇你會選什麼?”
喬言只是苦笑笑,“無聊問題。”
*
腦海裡的那個人卻不是這樣的回答。
秋逸扶著腰,看鏡子裡,露出一節雪白面板的自己。
安顏在後面指點著,“哎喲,真可憐,青一塊紫一塊的,這兒還破皮了,你自己瞧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他虐了呢……”
……
“於你而言,什麼才是重要的,譬如說愛情、婚姻、理想……又或是生命——那種單薄無力,不被保護便會夭折的生命。”
他眸光異常堅定,“無論是什麼,都不會比你姐姐更重要。”
“哦。”她莫名地想笑,“那我呢,我算什麼呢?”
他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愣了片刻方才開口,“囡囡,一定會有比我更好的男人愛你。那一晚,我喝醉了。”
她笑到嘴角都僵了,“哦,這樣。會說對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