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沒事。”
*
秋逸將水龍頭開到最大,捧起水流不停往臉上衝,溫熱的水灌進袖口領口,狼狽裡一點點隨著體溫冷下來。
安顏幫她放下衣服,迭聲問著,“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她抬起頭來,拍打著自己的臉。
終於不再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聲音了。
安顏站在她身邊,還是問著同一句話,“你怎麼了?臉上的妝都洗花了。”
秋逸擦著眼下化開的眼線,怯怯問道:“難看嗎?”
“難看,再美也缺不了發奮塗牆!這年頭,卸了妝撩上劉海,還能美的驚天動地的女人幾乎絕跡了。”
“我姐姐就好看,我從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人。”
秋逸見安顏雙眼一亮,似乎對這些脫口而出的話很感興趣,而她無意繼續,連忙改口問道:“言明怎麼就輸了,不是十拿九穩嗎?”
“是啊,本來是十拿九穩,後來……”安顏不說了,看著秋逸,訕訕一笑,“這事兒你還是自己去問問他吧,他似乎不太想由我告訴你。”
“好。”
*
秋逸在飛機上睡著,一覺醒來時,已經呆在了四季酒店。
房間極大,設施齊全,只有她一個人。
門縫中逸進嫋嫋輕揚的鋼琴聲,低緩深沉的曲調,被彈奏那人刻意拉長至空幽的時光隧道。
恍若很久之前便已聽過,她迅速穿上床頭擺上的新衣服,循聲而去。
巨大的落地窗,覆蓋大半個豪華套房,窗外的維多利亞港,藍的耀眼,浸潤入房內,整間都藍亮起來。
喬言坐得挺直,白色長款襯衣攔腰紮結,袖子推至肘上,又是卡其色的褲子,如此一副休閒的模樣,實在難得。
黑色烤漆的高檔鋼琴,與他相比,淪為最普通不過的陪襯。
這男人,總有這樣的魔力。
秋逸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在他手指的靈動裡,隨意點著黑白鍵。
異音,是調皮的鹿,蹦來跳去。
他停了下來,側身望她,面色映著朝陽明媚的光,柔和如水。
他的指尖幾乎透明,觸到她臉上,溫溫熱熱。
他靠過來,吻落在她的額頭,她的眉眼,她的鼻尖、臉頰,最後是唇。
卻沒有繼續,放開這個尚且睡眼惺忪的女人,夢囈般的聲音,“吵醒你了?”
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清新如蘭。
秋逸揉了揉眼睛,囁嚅著,“沒,睡了好久,該醒了。”
“嗯。”
音樂聲又一次響起,曲子沒變,升高了調子,加快了節奏,倒變得歡快起來。
他全心投入,側臉異常俊朗,眉眼更顯得秀長,那抖動的睫似羽毛,輕柔地撓著她的心。
哪怕前一秒,心裡尚且怨著恨著,睜眼望見他的笑,又立刻化在這份火焰裡。
所謂女人,就是這點賤。
她晃了神,張手整個壓上了黑白鍵,轟然響起的音符,亂了整曲歌。
立刻底下頭,又做錯了事。
喬言停了下來,卻是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淺淺說道:“以前自我的厲害,最反感被這樣打擾……還曾經因此罵過一個人。”
她抬眼望他,問,“被罵的那個人,是不是送你手帕的那個?”
“是。”
“那你這樣說,是想警告我,你也要罵我咯?”
“猜。”他果然喜歡逗她,“猜中了就請你去吃大餐。”
她一副“這有何難”的模樣,豪邁一說,“你不敢!”
一仰頭,瞪大了眼睛,何嘗會怕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