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則是山脈宛如蚯蚓。
寶玉站在破空飛舟的舟頭,日行八萬裡的極致速度,卻飈不過他心底的火爆燥熱……
突然,身旁有熒光散落,宛如星辰碎點。
寶玉的嘴角一抽,拳頭陡然攥緊,低低的罵了句:“宮主大人,你,不該如此。”
“你還沒資格讓本宮解釋。”
雪千裳甩手丟出一道人影,自個卻是瞬間消失。
而那丟出來的人影一個踉蹌,僅剩的右手扣住破空飛舟的撞角,一個跟頭,倒翻來了寶玉身邊……
黎六郎一身白衣,外面卻披了十分華美的衣裳,這不符合白紙文人的做派,卻符合了大周的人臨死,壽衣裹身的風俗……
“二爺,六郎請戰。”
六郎拱了手,想了想,雙膝跪在地上:“六郎知道不是小七的對手,但是,六郎仍敢自負天驕,問心宮的兵道之術,無人比六郎更強,唯有六郎,可與小七爭鋒一回。”
“你小看了北天將士。”
“否。”
黎六郎溫溫的笑道:“問心宮的兵法秘辛,傳承自武聖時期,武聖黃忠的無虛箭兵戰道,雖然只是皮毛,但這種皮毛,也無人能夠領悟入門,唯有六郎,入了門檻。”
他抬起頭,笑吟吟的盯著寶玉:“而且有六郎在,小七不敢隨意使用瞳中人……
六郎和小七都只是奠基進士,才氣有限,自然要拿捏著使用了。”
沒錯,事實、道理,都是這樣,可是,寶玉不想看著六郎去了天狼城那邊。
只要去了,六郎就算隻身深入無稽崖,也要和雷七戰上一回。而這一去,就是永別……
寶玉思量了片刻,低低的笑了,從袖口捏出一件拇指大小的東西:“我說過有禮物給你,加上這個,你有多少勝算?”
說著,寶玉把耳中人塞進了六郎的耳朵。
“善者行善有人歌,敢說不可死後活?”
耳中人的聲音直接灌進了黎六郎的腦海,夾雜其中的,還有無數的,千奇百怪的聲音……
破空飛舟的破風聲、雲彩被撞碎的煙碎聲,甚至是寶玉和將士們的呼吸聲,血液流動聲,乃至才氣、妖氣運轉的聲音,全部湧進了六郎的腦海。
就和寶玉說的一樣,沒人比六郎更適合這個善者的小人,他可以把耳中人的功效,發揮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極致!
黎六郎怔了半晌,笑容彷彿豔陽綻放的爽朗陽光:“六郎謝過二爺,有耳中人,六郎和小七的勝負,三七開。”
“誰三?誰七?”
“自然是六郎的勝算有七。”
黎六郎笑得更加開心,可是這笑容中包含的些許悵然,反而讓寶玉安了心。
六郎和雷七,能贏的,會哭;
要輸的,才會笑著死……
天狼城的更南邊,距離天狼城不多不少,恰好是八百里處。
再往北就要承受對方的攻擊,再往南的話,天狼城位於北天州的最南方,繼續往南是禾州的地界,
也就是說,只要退縮半步,陳長弓就是丟了一州!
而此時,就在北天州的南方邊界,陳長弓帶著殘兵敗將,勉強保持了,一個封號進士,和一個軍陣統帥的顏面……
北方還是一片幹寒,就在這寸草不生的黃土地面上,陳長弓半癱在一塊雪花覆蓋的石頭上喘氣。
他的胸口有三道爪痕,每一道都削破了面板,削碎了肌肉,露出森森的白骨,背後也有同樣的傷痕,
甚至在臉上,一樣也有……
“老夫,萬萬沒想到啊!”
陳長弓又哭又笑,錢謀國給他遞水,是用冷雪烤化的,被他一手打翻了去。
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