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兄長回答時慕容衝已想了良久,此刻脫口便道:“正如兄長所說,西秦兵多將廣,但是秦主苻堅新登基不久,國內事務尚不及梳理。且前番南晉桓溫與秦相戰,導致秦損失極大,是以西秦雖然強大,與我大燕卻暫時無憂。到是南晉常有北犯之心,欲收回失地,桓溫也是不世的將才,卻是不可小視。桓溫後有荊襄之固,前有洛陽為據,隨時覬覦我大燕國土,倒是我們的心腹之患。”
慕容俊略有驚容,道:“那我再問你,依你所見,我們該如何應對?”
慕容衝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南人缺乏騎兵,若要犯我大燕,無論發兵自荊襄還是江淮,必脫不過水軍、步軍混編的路數,只能順水路北上,由此可知洛陽乃是攻守之要衝,是以我大燕應先取洛陽便成進可攻、退可守之勢。”
慕容俊大為驚異,連聲贊好,道:“想不到你年紀最小,卻能有如些深刻的見識,日後必成大器!”
只是他說這話時沒有注意到慕容暐的臉色有些陰沉。
“身高七尺八寸,體重一百四十斤,臂展七尺九寸。”負責為容樓測量資料的人報著結果,揮手示意下一個人上前。
容樓走到一邊,展燕然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肩膀道:“原來的小鳳凰現在長的個頭比我還大了。”
在神機營中渡過了三年的歲月,容樓已經十五歲了。
這三年中,他們經歷了種種訓練和考驗,殘酷程度無一不達到人類精神和體力的極限。營中有十大營規,其中第一條便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如果違背營規,最輕的是杖責,最重的有六條,全部都是死罪。
這幾年,隊中不停地有陌生的面孔加入,也不停地有熟悉的面孔“離去”。“離去”的意思就是死亡。
因為訓練強度一天天加重,隊中時常會有病倒的少年,儘管神機營中並不缺乏經驗豐富的醫官,他們中還是會有不少人病死。還有一些在訓練中受傷較重難以恢復的,便會退營而去。
每三個月,隊中便有一次內部的相互比試,其中最後一名會被逐出營去。雖然說是逐出營去,其實這樣的比試相當殘酷,都是真刀真槍的決鬥,輸了的往往不死也已重傷致殘,被不被逐出,這一生都已是廢人。
容樓和展燕然也慢慢明白了為什麼當初他們第一天到來,那個同隊的少年就說“這裡是不可能有朋友的”。在這樣的環境下,誰也不會交傾心的朋友,倒不是因為這些少年沒有結交的想法和空閒,而是害怕在過招之時因為對方是至交好友而影響自已,一次情緒的波動也許就足以讓他們丟了性命。
但是,容樓和展燕然還是成了朋友,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決鬥過。也不知是他們運氣太好,還是慕容令出於憐才有意避免了這一情況。
千錘萬鑿,烈焰焚燒。吹盡狂沙,百鍊成鋼。
現在的容樓依舊還只是一名少年,可是經過這三年歲月的雕琢,已經長成了大人的模樣,看不出一點稚嫩。他的臉形依然是瓜子樣,挽了個結束於腦頭的頭髮也依然是深黑如墨,只是比起兒時,那寬闊的肩膀,挺拔的身姿,頎長的四肢,都顯示出男子漢的氣魄,原本栗色的面板卻彷彿無論怎麼曝曬也不會再變黑,還是維持著那不淡不深的顏色,在陽光下閃著如緞子般的光澤。那斜斜入鬢的黑色劍眉更長更凌厲了些,那漆黑如珠的雙眸更大更明亮了些。現在旁人依然覺得他是一位綽然不群的美男子,卻再也不會把他同“女子一般秀美”聯絡上了。
容樓笑了笑,展燕然初入營時還比自已高半頭,現在反倒比他矮了幾寸。
他抱怨道:“這次比賽居然這麼鄭重其事,還要量身高、體重什麼的。”
展燕然左右望了一下,見附近無人,便稍稍壓低了聲音道:“這事我告訴你,你可別亂說。這次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