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就算小麻子不在了……想到這裡,心裡忽然一酸,但馬上抑制住自己不再多想,我也不再是一個人了。
平靜下來之後,我開始傾聽聲音的方向,很快就發現他們是從山下包抄上來的,大概是嬰兒的哭聲讓他們發覺了我們的位置,山上的方向沒有腳步聲,顯然是一個空檔,但如果我打馬往山上跑,雖然比較快捷,但在如此寂靜的情形下動向就太明顯、太容易被人發覺了,來人數量不是很多,但也至少有30人左右,看來也聽過一些關於我的傳說,無論真假,行動還是很小心的,這麼一分析,看來辦法就只有一個了。我輕輕下馬,俯身撿了幾塊小石頭,然後選了棵比較粗壯的樹,慢慢、穩定而不出聲地爬了上去,直爬到一個不易被發現的高度,才找了個樹葉濃密、樹杈結實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後將石塊照準馬背丟了下去,那馬又累又疲,又沒了主人,三兩下便不耐煩了,低嘶了一聲,自己答答地走開了,不一會就走得不見了蹤影。
而那些追蹤的人果然上了當,我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停了停,接著便調整了方向,隨著馬蹄聲而去了。很久之後又有幾個人出現在我藏身的樹下,但一晃又不見了,看不清到底是不是官兵。我一手把穩了樹幹,一手捂住了女兒的嘴巴,她也彷彿明白似的,瞪著眼睛看著我,呼吸卻很平靜,也不再掙扎。這時又起了微微的晨風,木葉輕搖,沙沙作響,追蹤人的腳步也遠了,許久,才聽到了那匹馬在遠處的嘶鳴,然後,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我維持著這個姿勢,看著太陽漸漸升起,漸漸到了頭頂,又漸漸西斜,漸漸落下……事後想想,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撐得下來的,可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耐心等待,保住女兒,保住女兒,耐心等待……
不知道多少次,我竟彷彿聽到了布穀鳥的叫聲,可側耳一聽,又消失了,淚水被風吹乾了無數次,又不受控制地淌了出來,我痛恨自己為什麼不硬拉著小麻子一起離開?為什麼不表現得像個男人,強硬一點?為什麼還要抱著一絲僥倖?為什麼不早點覺察到情勢的危急?為什麼把什麼都交給她一個人處理?為什麼要娶她要生下女兒?天!為什麼要讓她遇見我?為什麼要讓她救活我?為什麼不讓我在那個夜晚就咬斷了舌頭死掉?為什麼讓我活到現在卻不給我幸福……
花旗焰火和玉佩(3)
天終於黑了,女兒又疲憊地睡著了,我也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注意力一轉移,這才覺出了渾身都被汗浸得溼透了,四肢也痠痛難當,趕緊換了個姿勢,忽然覺得懷裡有個涼涼的東西,伸手一摸才想起是殺手同盟留下的那塊玉佩,然後便想起了還有少林留下的花旗焰火,順手一摸果然也在——我總怕它不小心會弄爆,不敢貼身帶著,只放在外衣貼內的口袋裡——忽然就有了主意:雖然以我現在的情勢他們也未必肯收留我,但總算可以試試,也許我能說服他們,讓他們覺得我還有利用的價值,無論如何,總要為女兒找一條生路。
想到這裡,就覺得還是少林比較有誠意,這樣的方法才能隨時聯絡嘛,一塊玉佩有什麼用呢?危急時候叫天不應叫地也不靈,拿去砸人都嫌太輕了,或者這是他們的暗示?除非正式上門拜見,否則不用打他們的主意?發現自己還會有這些不著調的想法,我又苦笑了一下,也覺得有了希望,甚至幻想著小麻子根本沒事,沒準我到了少林會發現她也逃到了那裡,我們就可以一起帶著女兒離開了……
希望帶來了力氣和勇氣,我將焰火舉起沖天,然後把底座向左捻動了三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