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忽然有些不悅。
楊銳語氣中的不悅章太炎頓時就聽了出來,他更為不悅,他道,“竟成你可別忘記了,你只是百姓請來的大掌櫃,政府只是百姓的保險隊,除了保境安民一責,你做其他任何事難道不要事先問過主人?主人願意就做,不願意就不做,這道理放到哪說都是天經地義。官府最大的弊端就是奴僕拿了主人的錢,不但中飽私囊居然要強制主人做牛做馬,不從便要抄家殺頭。這簡直比強盜還強盜!
官府雖然強盜,可百姓又不可自持,一不小心便會演化成俄國布林什維克那般,所以解決之道便是分封。由數千土官替百姓做主,他們這些保險隊絕不會比官府差,且父死子繼、傳之萬代,他們絕不會短視一時,只會與民為安……”
“要是這些人有野心怎麼辦?”楊銳接著下一個問題,這是他想到的第二個擔憂。
“有野心?”章太炎一眼瞪了過來,“各封地自有武力,並以山川河流為界,誰也奈何不了誰。真有人敢作亂,中樞之兵即可鎮壓,誰敢作亂?”
“那要是封地之主強佔百姓之妻當如何?”楊銳再問道。
“廷尉府自由決斷,封地之主若有違法,當由督察院逮捕之。”章太炎道。
“那要是布林什維克或是西化分子佔一封地以求作亂呢?”楊銳終於問出了最大的隱憂。
“無產者、不納稅者絕不可掌權!他們或吹鼓自由民主、或編造共產盛世。都是要百姓或以選票、或以性命推自己掌權得勢。前者叫做全民競選,後者叫做階級革命。這些人所慮者絕不是百姓。他們除了權勢,為的都是自己建功立業。成就名聲。”章太炎這幾句話是看著楊銳說的,待說完他又直言道:“竟成你便像是這種人!”
“呵呵……”章太炎直言不諱,楊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道:“枚叔可不要忘記了,百姓跟著我……,不說百姓,即便是那些損失慘重的地主跟著我,也拿到了不少好處,說句真心話,他們真的不虧。”
楊銳如此自辯。章太炎卻哼了一聲,道:“也幸好你做事都看得準,每回下注都不虧,你才能任第三屆總理,要不然第二屆你便下去了。”
他說罷又搖頭換腦開始回答楊銳之前的問題,他道:“竟成擔心的其實是防賊的問題,是縣令日夜巡視、以防惡賊,還是准許百姓私下結寨自保、以抗惡賊的問題。竟成認為誰更有效?”
“當然是後者。”楊銳答道,“但萬一來的是……”
像是腦子被撞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那部一直沒寫完的明末小說,一艘現代化的大船,載著五百**絲在海南登陸,一番作弄很快就使得縣令空殼化。愚民無產者喜歡他們。流官縣令敷衍他們,唯有地主老財與其勢不兩立,幾經抗爭依舊不妥協。試想。如果那吳縣令就是當地領主又將如何?他即便不與髡賊們同歸於盡,也要去紫禁城外日夜哭訴。
心中想過此節。楊銳再道:“枚叔,要是這些封地將來獨自建國怎麼辦?”
“獨自建國又如何?”章太炎對此很無所謂。“難道這些人不是漢人,難道將來建的國用的不是國語、寫的不是漢字?竟成,我們到底是為大中華這一個國,還是為漢人千秋萬代?以我說,誰做總理無所謂、是什麼國,是幾個國也無所謂,只要我漢人立於世界不受欺凌,子子孫孫延綿萬世,那便無憂了。
我們這些人當中,有誰是為了榮華富貴而革命的?真如此,憲鬯也不會放著官不做去暢遊中華河山了。還有你。別人不信你,我信!待下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巴黎和會開完、條約簽好,我相信你真將如之前所說,會辭職下野。我們這些人全是坦坦蕩蕩的人,便有惡事,也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國真的要緊嗎?我看不如種要緊。”
章太炎對楊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