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估弟弟的本事了,若非小楊縣令本人不在意,小弟我哪能這麼快打聽到這些。”
“母親生我育我,一路教養不曾有失,此乃大德。更何況,洗手羹湯也好,沿街叫賣也罷,家母做過,本官也都做過,本官不覺得憑著雙手勞作是什麼丟人之事。”
將早前打聽到的話重複了一遍,小喜子面上頗有些感慨道:
“這還是去歲小楊縣令同縣裡何舉人爭執之際所言,當時縣裡有身份地可都在場,能當眾之言這些,可見是真不在意了……”
“這………”想到小楊縣令那般唯唯諾諾地模樣,汀蘭實在有些難以置信,半響才訥訥道:
“這可真教人意外!”
“這有什麼意外的,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何況還是自小相依為命的母親呢!”小喜子不以為意,若他娘當初能有對方哪怕一分,他也願意珍之重之。
隔著厚厚的屏風,兩人自以為小聲的談話無一不清晰地落入胤礽耳中。桌案上,新蒸的鱸魚尚還帶著絲絲酒香,胤礽卻難得沒了再食的胃口。
午時剛過,額勒赫將軍親自壓著村長一眾步入正堂。這場審訊胤礽等人並未參與。然而饒是如此,在這不大的縣衙內,一牆之隔,女人聲嘶力竭地嘶吼,怒罵之聲仍不間斷地傳入眾人耳中。
“草民不過想要我兒高中,想要全家不必在過這土坑刨食的日子,這有什麼錯?有什麼錯?你們這群官老爺懂什麼,一年到頭,地裡那些東西能換來幾個錢,家裡老人生場病就什麼都沒了。”
“但只要……只要我兒中了秀才,那就一切都不一樣了。哪怕再不濟做個教書先生,也不必全家擎等著老天爺賞飯吃,他底下那幾個妹妹們也能有個好前程。”
“啊!縣老爺你說盼春那賤人啊!要怪就怪她生的不好,女娃子再聰明有什麼用,不能讀書科舉,日後還不是要苦一輩子,還不如早早侍奉了神明,給她哥哥換個好前程。給家裡妹妹們換個好日子。”
“呵,誰想這死丫頭沒心肝兒的東西,死就死了,還要下了這毒咒,可憐我兒,今年明明已經中了秀才,明明再等上一會兒………”
“何盼春啊何盼春,你殺兄殺親,你不得好死,你日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地呀!”
“何盼春你
聽到……你聽到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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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楊承安聲音不覺僵直了片刻:“許是為顯誠意之故,十二年前,第一個被當作祭品的便是何侍郎的親妹。”
獻祭親妹,哪怕早有預料,屋內眾人依舊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胤禟更是忍不住問道:
“如……如何獻祭?”
楊承安微微閤眼:“將人洗漱乾淨後,關入神廟所在的地窖之下,七七四十九日之內不飲生水,不食雜物,據說只有這般,少女靈魂方才最為純粹。”
“艹,純粹個屁,這分明是要將人活活餓死。”話音剛落,胤禟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旁胤禛同樣僅僅攥著拳頭,手背上依稀可見青筋暴起。
楊縣令聲音仍在繼續:
“然而巧合的是,自打獻祭之後,那何侍郎卻好似突然走了運一般,竟真高中進士………”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同村之人,為了建下這座神廟,何侍郎一家還特意回了村裡,加之何家小妹離奇病故………”
“總之,自此之後,十餘年來每逢應試之年,效法者不計其數。十二年以來,無故病逝少女約莫數十餘人,而村中之人,大抵也都是知情地,甚至………參與之人。”
窗外,不知何時有微風吹過,枝頭上,成片的紅梅簌簌而落。人心之惡,永遠沒有盡頭。愚昧無知是罪,貪婪無盡是罪,一人之罪,尚可點度衡量,然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