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地回過神,只看到她一臉彷徨的矮身施禮。
把人喊起來走近,看著她的臉,倒能依稀看到些徐太妃的影子來,心中一陣唏噓,與她道:“你姐姐對先皇思慕成疾,如今病逝,遣你去送一送可好?”
這是李治第一次與她這般溫柔地說話,徐婉心中頓時受寵若驚,面上卻只有驚詫,驚詫過後哀慼起來:“阿姐……怎麼就會如此了?”
李治將徐太妃遺留下來的那捲詩詞遞給她,兩人湊得這樣近,他方能看到徐婕妤面上兩行清淚,如梨花一枝春帶雨,哀傷的面容觀之只覺得可憐可嘆……
徐婉接了遺物看了起來,半晌,才嘆道:“阿姐是感念先帝待她情深,她才希望去侍奉先帝陵寢,這是姐姐的心願。”
說罷,她痴痴地凝望著李治,端得是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李治也著實心軟,尤其看到徐太妃憑得情深意重,一時間也頗為感嘆,就讓徐婉收拾細軟,赴昭陵去了。
徐婉雖然不捨,但也極會裝樣,神色動容地叩謝一番,淚眼迷濛地退下了。
一見徐婉下去了,李治還感嘆她們姐妹之請,復又想到徐太妃還有個弟弟,也是個極富盛名的才子,就又遣了人去請。
徐齊聃是出了名的才子,傳聞也是八歲能文,後又舉洪文生,就是太宗皇帝當初也贊過此人,又贈他隨身佩刀,可窺其聖眷了。
李治與這姐弟幾人並未實打實地有過交道,所以徐齊聃一入宮覲見,一身的風流倜儻,且面白無鬚,光可鑑人,就是這張清清秀秀的臉,就博得了李治的好感。
徐齊聃雖然也是第一次面謁當今聖上,卻也不卑不吭,就如此前見了太宗皇帝一般,既不顯得熱絡諂媚,也不至於令人覺得冷淡。
因知道他的才學,李治反倒不急於考校,只邀他下棋,徐齊聃欣然接受。
直到外頭日漸西落,亮了宮燈,殿內也柱上燃起了火燭,李治才依依不捨地丟了手中的棋子,忽然笑看著徐齊聃問:“原還想著令你累進西臺舍人,如今我倒有些想抬舉你了。”
徐齊聃起了身,又拜服下去,也未見他有一絲一毫的激動,卻也含笑地答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惶恐。”
李治自來就喜歡有才華的能人,加之如今對徐太妃的欣賞,就更加對徐齊聃心存好感。他向來如此,討厭你時恨不能將你踩在腳底,恨不能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但喜歡你的時候,便是千好萬好,在他眼中竟是無一不好的……
所以,即使徐齊聃不冷不熱地態度,看在李治眼中,確是有大將之風,堪當重任,一時心血來潮,當予他即封了個崇文館學士。
崇文館原本是皇太子的讀書之處,也有皇太后、皇后、宰相等大功者或是一品功之子方能為之。崇文館本身內設大型的皇家圖書館,能入此內無不是當今聖人極為推崇的大儒……
徐齊聃也沒想到能入崇文館,看著聖人一臉的認真,也不似作偽,就更加覺得奇怪。
待他從出了宮去,回府一問父親,這才明瞭。
聖人哪裡是聖眷於他,不過是一時的感念罷了……
中間這番怎樣的官司,孫茗一概不知,只知道徐婕妤去見了李治,兩人說了許久的話,之後又見了她兄弟,直至曛黑。
但即使花蕊一臉的惴惴,孫茗也並不擔憂,更加沒有著惱。
以她對李治的瞭解,一個人若是在他心裡留下了不舒服地印象,他並不是那麼容易釋懷的。徐婉不能說不好,畢竟美人多,才女卻少見,只是,她出現得委實不太是時候。就是她姐姐博得了李治的同情,於她不過添了些許印象分,卻不至於令李治對她完全地該觀,進而傾心。
說白了,徐婉並沒有另她感覺到絲毫威脅。
所以李治回萬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