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響,空氣中的水腥氣愈發的濃郁,晏青棠幾人下意識的退離船邊,餘光掃見正探頭探腦打量河面的那五六個散修,她面色微變,厲聲喝道:“退後!”
用生命來看熱鬧的幾人:“?”
他們還在狀況之外,茫然的愣在原地,甚至還有心情感嘆了一句:“這麼腥,這水裡是有多少魚?”
下一瞬——
黑河之浪倏然而起,席捲了整片天地,恐怖的嘯聲擊打著他們的耳膜,濺起的河水漫到了小腿處,散修們登時勃然變色,下意識的調動體內靈氣,企圖避開這參天巨浪。
可冰冷的河水中,卻有什麼東西蠕動著爬過,尖刺一樣的凸起勾破衣衫,劃開血肉,蝕骨的冰寒順著傷口蔓延開來,也讓他們聚起的靈氣霎時一散,只能無力的站在原地,看著數十丈高的浪頭傾軋而下,咆哮著俯衝而來。
巨大的衝擊之下,散修們腦海中一陣嗡鳴,偏生小腿上的傷也來湊熱鬧,尖銳的疼痛猛地襲來,幾人眼前陣陣發黑,腳下一軟便栽倒在了水浪之中,眼見著就要被巨浪捲走。
千鈞一髮之際,連亭驀地上前,劍氣削開河水,時歲和明禪當即衝過去,先後拖出了那幾個散修。
他們面色慘白的躺在地上,眉宇之間皆覆上了一層寒霜,緊閉著眼不知死活。
葉眠秋立刻上前幾步,就近尋了一人,指腹搭在了他的脈上,靈力方探入,便察覺到了他體內的那股極寒之氣,她眉頭一蹙。
“中毒?”
可不待她繼續說下去,巨浪便再次捲起,甚至比方才那道還要高上丈許,在這股天地巨力之下,幾乎是頃刻間,船身便開始傾斜,幾欲翻倒。
連亭霎時騰空躍起,落在高高翹起的船身之上,以掌擊地,側翻的船身在這一掌之力下緩緩回落,堪堪找回了平衡。
這般響動之下,就算是睡得再死的人也醒了過來,底艙之中瞬間亂成了一鍋粥,人們慌亂的四散奔跑,嘈雜的腳步聲漸行漸近,看樣子似乎是想逃到甲板之上。
可河面之上參天巨浪層出不窮,蓄勢待發的想要將人拖入黑河之中,被封印的東西到現在也沒現出他的真身,甲板之上並不安全。
陸聞聲幾步落到底艙口,攔住了奪路而逃的人群。
“都別出來——”他喝止住人群的腳步,“先回底艙!”
可方才的側翻之下,底艙內杯盞盡碎,門窗床榻翻倒,一片狼藉,甚至還壓傷了幾個人,看上去就是很危險的樣子,眾人又哪能聽得進去陸聞聲這話。
他們腳步未停,你推我搡的繼續向前。
卻有劍光蕩下,落於眼前。
這一劍並沒什麼殺傷力,卻足以震懾住慌亂的人群,晏青棠長衫一擺,飄然躍下,落在了陸聞聲身邊。
“我是青山宗真傳弟子,晏青棠。”
含了靈氣的聲音一路傳下去:“如今甲板之上危機未明,還請諸位先行撤回底艙。”
“底艙目前是安全的。”
怕死是人之本能,直面生死之時,做出些什麼糊塗事也屬正常,若想要穩住局面,也只需要給他們一絲能生存下去的希望。
她最後下了一劑猛藥,朗聲開口:“我向諸位保證,只要我尚有一口氣在,便會全力保證大家的安危。”
他們這些人賺的就是修士的靈石,自然對各個宗門的事如數家珍,甚至有眼神好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她腰間,那枚不知何時掛上去的弟子令上。
瑩潤的玉牌之上,有參天之劍遙指青山。
青山宗,劍峰弟子,晏青棠。
或許在半年之前,一提起這個名字,眾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她招貓逗狗不學無術的笑料,可自大比之後,這個“笑料”第一次展露了屬於她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