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差點悔青了腸子,早知道那天就該早早起為去當差,不知道曹家的事,由著曹震自個兒回家,自投羅網總也怪不到他頭上來,可他偏偏報了信,鄭衍恨不得自掌嘴巴,也果然抬手打了自己兩下。
鄭夫人一把拉了兒子的手,伸手就給他揉臉,她心裡自然也是害怕的,可又沒殺到眼前來,還是兒子更要緊,鄭侯爺見著這母子兩個的樣子,喘著氣站立不住,明潼看看身邊的鄭辰,捏了她一把,往鄭侯爺身上使個眼色。
鄭辰趕緊過去扶住了:“爹,這時候再打哥哥也是無用,咱們……咱們可怎麼辦呀?”怎麼辦,若是鄭侯爺能想到怎麼辦,也不會拿著竹條撒氣了
人是絕不能留的,曹家也不是鐵板一塊,那許多個小妾庶子,就無人告發?人都要死了,拉個墊背的也好,曹家可不是太平人家,鄭夫人說要把女兒許給曹家的時候,叫他一句話給回絕了。
“咱們,咱們報信叫人去抓。”鄭衍這時候也不念舊情了,更想不到曹震同他好了一場,只想著曹家男人已經叫拖出去砍起來了。
明潼眼看著一家子一個拿主意的也沒有,眉心一擰,就算報信叫人去抓,曹震難道想不著是鄭家報的信,若是把這一家子咬進去,便是能說他挾私報復,總也得脫得一層皮。
鄭侯爺也不定就真個乾淨,進去了叫人咬住,那就再脫不得身了,明潼眼看一家子不出聲,開了口:“若是他把你咬出來,家裡的丹書鐵券也不保大逆罪人。”
她這話說的半點沒有煙火氣,一屋子人卻全都看著她,沒人搭話,只鄭辰,才剛就忍著淚,屋子裡靜下來,她便抽泣起來,哭聲止不住,這會兒明潼說話了,她好似抓著了救命稻草,奔過去貼著她:“嫂嫂,你可有法子?”
“爹跟你哥哥都沒法子,我有什麼法子。”明潼回了這一句,鄭辰又哭起來,明潼看了鄭侯爺一眼,便不再說話了,哪一個都想當乾淨人,想讓她把話說了,鄭夫人鄭辰想不到,鄭衍想不到,鄭侯爺還能想不到?
鄭侯爺陰沉著臉,這輩子老實到頭,偏叫兒子惹出禍事來,吸了幾口氣:“曹震不能留,最好是死得乾乾淨淨,同咱們家萬不能扯上干係。”
鄭辰還拉著明潼的手,她聽見這話手上一抖,一家子一個都逃不脫,關嚴了門,商量著怎麼叫曹震死的無聲無息。
這自然是最省力氣的辦法了,左右他就在痷中,吃食用具都是鄭衍送去,那地方又最是清淨,尋常少有人去,弄死他往山上一拋,屍首都尋不著了,叫錦衣衛發海捕文書,翻地三尺也找不到這個人。
那兩個尼姑也好辦,窩藏逃犯,抓起來還能有個好,這事兒她們只怕更想了結,弄死一個曹震,全家都平安,他看看兒子:“你明兒就去上差,等輪休的時候,帶東西去看一看他。”
鄭衍還不明白:“看他?看他作甚?躲都來不及了。”
鄭侯爺但凡有第二個兒子,也不會叫鄭衍當世子,他吸一口氣:“他活不得,死了才好,報信抓人風險太大,廚房裡做些肉包子,叫他死之前,吃一頓好的。”
鄭衍忽的明白過來,這是叫他下毒殺人,他哪裡敢做這些,殺兔子射羊還成,殺人,他光想一想,就不住淌冷汗。
“不去也得去,事兒是你惹出來的,家裡保不住你,我便是斷了這個香火,也不能拖著全家去死。”這時候倒不心軟了,扔了這麼一句狠話,鄭衍是不辦也得辦,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潼偏在此刻想起了太子妃來,不告訴他實情,只說要去報信,報信之前覺得對不住曹震,給他置辦些好酒好肉,這番告訴了鄭衍,他再不能成事。
鄭衍也不回書房了,跟著明潼一步步回了院子,半天也不說一句話,明潼折騰得這許久,早就累了,小腿腫漲起來,竹桃兒跪著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