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一個昏迷或半昏迷狀態中的人是不會暈車的,楚汐這時清醒著,車開到半路就開始暈了。噁心,想吐,什麼都吐不出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鄭平一直把他摟在懷裡,就像是摟著一個最最珍貴最最心愛的寶物一樣一點不放手,甚至都沒有稍微把楚汐往車視窗透氣的地方放一放。
“醒了?感覺怎麼樣?”
“……”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車在碼頭停下,換了船。楚汐俯在欄杆上吐了兩口,全是清水,抬臉時臉色很難看。他最近臉色一直不好看,但是人還是有精神的,就算他躺在那裡、醫生和董莎圍著他團團轉,他也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楚家的大公子他還撐著在,沒有倒下,楚家也就還屹立著不會倒。
這種存在感不是每個上位者都有的,在某種特殊的時候,楚汐給人的這種感覺會特別鋒利。也許是臉色太蒼白所以顯得眼神格外犀利的原因,他漆黑的眼睛緊緊盯著鄭平的時候,鄭平覺得自己很難迴避他的問題。“你要帶我去哪裡?”
鄭平說:“……島上。”
“什麼島上?”
“我自己的島。”
“你在躲著誰?”
鄭平不回答,楚汐步步緊逼:“董莎?金石?楚家?——還是你怕我?”
鄭平有剎那間啞口無言。就算他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說,當初把楚汐千方百計帶離香港就是想削弱他的勢力,好讓他歸從於自己。楚汐身後的力量太大了,百年大族不容小覷,他想完全的得到楚汐他就必須要避開楚汐身後的鋒芒。
這是完全正常的行為,土匪看上了公主,總不能硬碰硬的跑去朝廷上對皇家說,我看上了你們公主把她嫁給我吧。正常土匪慣有的思維就是去把公主搶來,然後遠走他鄉,一輩子都要千方百計的不被官府捉拿到。
但是鄭平面對楚汐的時候卻有種理虧的感覺,原來不覺得,現在這種感覺很強烈。船還沒有開來,凌晨的天光還不是那麼亮,楚汐坐在碼頭上,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就那麼隨隨便便的坐著,比了個手勢給鄭平:“打個比方說,你說你喜歡我是吧。”
鄭平說:“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起?”
鄭平不知道怎麼回答。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是捕獵,什麼時候是獵殺,什麼時候是獨佔欲,什麼時候是喜歡,什麼時候是愛?
——這誰能說得清?
“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在我家,你就讓我很不舒服。”楚汐說,口氣裡還帶著一點居高臨下的意味,“——當時你沒必要表現得……那麼拙劣,你完全可以直接對我說,楚汐,我很欣賞你,甚至我很喜歡你,你能留個手機號給我麼?——我雖然脾氣比較烈,但是也沒有到隨便就對錶達好意的陌生人下殺手的地步。”
鄭平還是沉默,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然後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聊一些正常的話題。我們可能會有一次讓彼此都愉快的合作,然後可能會合作很多次,成為比較好的朋友。我這人沒什麼朋友,你又不是很難相處的一個人,明明一步一步走過來都可以很正常,我們可以有時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這樣的話就算是你想有更深一步的發展我也不是不會考慮。別那麼看著我,是人都不會反感別人喜歡自己。按我說的發展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雖然長,但是穩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覺得自己能接受你,那麼我們起碼可以保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良好的感情關係。”
楚汐說:“你的急躁和破壞慾讓一切都毀了,現在你又回來,說你喜歡我,還想帶我走。”
他的神情好像在說:你看,你又來了。這讓我如何信任你不會再傷害我?
鄭平突然覺得無話可說。一切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