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楓笑道:“難怪皇上一登基,就晉你為尚工。”
尚工知錦楓有意幫她,趕忙接住話頭,“商夫人說得極是。若皇上不是把伏姑娘放在心上,又怎會晉奴婢的官職?”
伏綰回道:“自是因為尚工手巧、技藝高,伏綰不敢居功。”
尚工嘆道:“尚工局從來不缺手巧的奴才……伏姑娘,您真的錯怪皇上了。當日,皇上找到奴婢,親口說了那衣服的樣式和各色細節;
“皇上只有對心儀的人,才會如此上心。奴婢從沒見過您原來那件一樣的衣裳,但從皇上的反應來看,想必奴婢尚能將那衣裳還原個七八成。那都要歸功於,皇上將衣裳的每一處都印在了腦子裡。
“皇上關注的是衣裳嗎?皇上關注的人,自然是穿著那衣裳的人。”
錦楓也在一旁敲邊鼓,“綰兒,她做女官也不容易,不如你暫且將鞋子……”
“姐姐身體不適,咱們還是回家為好。這鞋子既然是上好的東西,還是留給宮裡的娘娘們;伏綰……無福消受!”
尚工連忙跪下,“伏姑娘,算奴婢求您了還不行嗎?不過是一雙鞋子,您收下,也沒什麼……”
“尚工若擔心無法述職,大可將民女的話原封不動轉告皇上:皇上什麼時候下立後詔書,伏綰什麼時候收下這雲頭錦履。”伏綰微微躬身,向尚工行禮。
尚工見伏綰心意已決,且伏家的馬車已到,只好還了禮,自行離開。
“我有些頭暈,不如……”錦楓為難道。
伏綰無奈道:“姐姐如今也學壞了,都會裝病了……走吧,皇上不會追上來了;他長大了,不是從前那個會哭著跑來找我的小太子了。”
錦楓見自己的想法被拆穿,不由臉紅:“都怪姐姐貪杯,要不然你也不用面對皇上。”
伏綰笑著扶錦楓上了馬車,“那姐姐到底是希望我和皇上和好呢,還是希望我永遠不用面對皇上呢?”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姐姐都支援你。”錦楓撫著伏綰的頭髮。
伏綰想起在席上,沅沅拿起的那隻酒埕,上面印了楓葉的印記;她未看見,元慎想起她在病中不能吹風,親自拿了披風出來,望著伏家的馬車離去,目送了很久……
伏綰夜半離宮的訊息還未擴散開來,伏昕便進宮求見元慎。
“慶功宴一結束,伏將軍病就好了。想是伏將軍為賜婚之事來謝恩的,是嗎?”元慎笑眯眯的。
伏昕行了君臣之禮,“微臣此次進宮覲見皇上,為三件事而來。”
“哦?哪三件?還不快給大將軍賜座!”元慎來了興致。
“第一件是,微臣想向皇上討一樣東西。”伏昕說道。
“是何物?伏將軍不會為表姐討要後位,想必是‘鳳翹’了。可朕那日所言非虛,鳳翹確實有主,不便再賜給姐姐。”
伏昕回道:“回皇上,微臣所求的,並非鳳翹。四年前伏綰曾將微臣的一件妝花緞衣服借給皇上,那衣裳出自微臣亡母之手,望皇上體恤微臣思母之心,賜還給微臣。
“想必皇上貴為九五之尊,也不喜歡穿微臣穿過的衣裳。”
“伏昕,你這是在說衣裳呢,還是說人呢?”元慎沉下俊臉。
“自然是說衣裳。陛下怎會以為微臣是在說人?陛下又以為微臣所指的是何人?”伏昕笑道。
“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母親留給你的,恐怕不只那衣裳!當年你母親屬意伏綰與你為妻,但是伏綰心繫姜寒;
“加上你二人‘同姓不婚’,你母親只得作罷。至於……”元慎想起那‘微臣穿過的衣裳’,到底說不出口。
好在,伏昕為人臣子,不會為難君王,“陛下想多了。亡母留給微臣的,真的只有衣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