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昭似乎是一對天生的冤家,不打不相識,打了以後一位憋著勁要“上進”,要有所作為,要用作為來打另一位的臉;另一位嘛,反正已經露了相,也不扮傻了,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就是我行我素,還有時不時用一用激將法,刺激一把太子,省得他日子過得太安閒了,止不住想惹事。
蕭煜靜觀東宮態勢,深覺自己走對了這步棋,烈馬不是不能馴,得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籠頭。沈文昭之於蕭恆,就好比對的籠頭之於烈馬。烈馬哪怕再烈,再愛揚蹄子踢人,有了籠頭,總也出不了圈。
朝堂上的事有了下落,蕭煜便放鬆了心情一心一意地和廖秋離過起了小日子。
第54章 蕭將軍撒嬌
萬萬想不到,掛名的徒兒會找到菊兒衚衕來。那時候離罰跪已經過了一年了,掛名的徒兒心內堵著的不平和難受終於慢慢散掉,長了一歲,人情練達幾分,多少知道了師父的苦心,有心上門來套個近乎,又不大拉得下臉,磨蹭許久,選定今日上門。
廖秋離聽見有人敲門,直覺稀奇,家裡人一般不會到這兒來找他,有事他直接回廖家臺口商量。蕭煜那邊的故舊麼,也甚少上這兒來,因蕭將軍為人騷情,而且好吃獨食,不願意將人領來家裡看他的心肝兒。
那是誰呢?
他開了門一瞧,嚯!一個半大小子在門口四平八穩地站著,身後是一輛車,車上是一車徒良(榴蓮)!徒良有的半生不熟,有的已經熟透,那股味兒衝得很,吃不慣的人聞見了都要頭暈!
“您、您找哪位?”
廖秋離實在不認識這位,也實在拿不定主意,這位推著一車徒良過來,究竟算是送禮還是找煩。
“廖先生好”,半大小子畢恭畢敬地稱他做先生,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
“沈文昭上門向師父賠罪。”
他不說“太子傅”,單說師父,在這兒論起了師徒,見了這架勢,廖秋離頓時覺得自己成了“師孃”。轉過來想想,又覺得這小子老練,既沒有涎臉油嘴地叫自己“師孃”,又用舉動說明了自己今天這份禮,不單是衝著師父來的,還是衝著“師孃”來的。
廖秋離遲疑了一會兒,總不好讓人在門外站著,於是把他讓了進去,燒水沏茶,擺果子擺點心。半大的小子,到底該用對大人的禮數,還是該用對孩子的法子?廖秋離還是拿不準,於是上了茶之後,又罷了果子和點心,茶是對大人的,果子和點心是對孩子的。
沈文昭象徵性地啜了兩口茶,吃了兩塊點心,這就要走。廖秋離留他吃午飯,他也十分謙恭地推辭了。讓他把那車徒良帶回去,他說他家裡還多著呢,這東西聞著難聞,吃起來不賴,廖先生嚐嚐鮮吧。
從來到去,不過是半個時辰,弄得廖秋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心要找蕭煜問一問,他又有事要忙,夜裡才能回。
夜裡蕭煜一進家門,立馬聞到一股驚天動地的臭味,臭得新奇,臭出了幹屎與稀糞雜合的刺激,蕭將軍當時就被刺激得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及至進了內院,看見了靠著院子邊角的一車徒良,他不動聲色地揉了揉鼻子,問迎出來的廖秋離:“誰來了?”
“太子伴讀。”
“……沈文昭?”
“嗯。”
這孩子鐵定是個實心眼兒,自己把徒良當寶,以為別人也和他一路嗜好,自以為是地推了一車過來獻寶。
一車呢!得有二三十個?吃得完麼?!
蕭將軍默默想轍,過了一會兒,他想到了一條轍——把徒良帶進宮裡去,讓太子和伴讀們吃。夫子們若是吃得慣,也可以消化一二,可這東西大熱,夫子們都上了年紀,估計受不了熱,吃多了要上火。反正還有東宮的內侍和宮女,那麼些人,還怕吃不完二三十個徒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