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山林的時機有什麼關聯。
“太子想要沈文昭,如果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太子就一定能得手,太子得手以後,沈文昭即便不鬧,也不會讓他稱心,但……他那個人……雖然有顆浪蕩江湖的遊俠心腸,骨子裡終究還揣著家國天下,做不出那種撇了太子跑到萬里之外,另過逍遙日子的事。他怕太子把這一國一朝霍霍完了,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若他們之間真的成了那種關係,他跑不掉的。日後,他會是慶朝暗裡的頭一號人物,他對你,也算是投了真感情的,我若要帶你走,他一定會開方便之門,只要他在一天,你我就有一天太平日子……”
“蕭煜!”廖秋離大概有多年沒有這樣連名帶姓的喊他了,這麼喊,喊出了一股氣急敗壞——你怎麼能呢?!你怎麼能說出這樣話來?!沈文昭還叫你一聲師父呢,你就這樣算計他!
“……你從多年以前就打好這樣的算盤了麼?!”
打從你把沈文昭帶到太子身邊那天起,你打的就是這樣算盤?!你那顆心還是不是肉長的了?!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別人家的骨肉就不是骨肉?!你憑什麼把人家當一枚棋子捏在手上,隨意安置?!
“慶之……我不是這樣的人……當初把沈文昭帶回來,只想藉助沈家在士林那邊的勢力,太子若是失德,民間不至於傳得太過難聽,朝堂上也不至於沒完沒了地揪著不放,就這樣,若說我存心,那我不認!”
“……至少,你也起過這樣的心思。”
“是。……和你一起之後,我膽子小了,總是怕不能和你偕老,若是半途走了,你還有這麼長可活,少不得還有別人,我怕。怕你淡了,遲早有天和後來人過後來的日子。我還想和你回桃林,兩人種種桃、養養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平淡終老,不行麼?”
我動這樣心思,不過是人之常情,有誰願意與心上人生離死別?這麼一個時機擺在眼前,我的眼睛怎能不饞既然饞了,順著一路想下來多麼順理成章,想想而已,又沒去做,這都不行麼?
“尚文,不行,這條路不能走。”廖秋離也一字字地慢慢說,要他聽分明。
“……那好,如今,就只剩下找陛下這一條路了。這幾日我尋個時機和他說一說。”
皇帝若是願意管,那還能管一管,皇帝若是不願管,那真是沈文昭的命了。
第65章 說情
時機不好找,這一等就等到了中秋。中秋佳節,皇帝在宮城之內大宴群臣,熱鬧過後留了幾位重臣,說是有事要談。談到夜裡,其他人都散了,蕭煜特意留下來,要和皇帝提這事。
這話真是難說,說什麼呢?說你家兒子一天到晚朝沈家的小兒子使勁,你若是不管,將來他登了大寶,頭一件事就是辦了那位,然後朝堂上江湖上都一陣雞飛狗跳的,不好收拾,所以還是請你管管自己兒子吧!
“卿若有話,不妨直說。”皇帝看他一味靜坐,茶喝了好幾杯了,還是不見開口,自己也乏了,給個暗示,讓這位光喝茶不說話的將軍王早說早完事。
“……”蕭煜倒是想說來著,實在找不著合適的詞兒去起這個頭,他蹙眉,默默放下茶盞,模模糊糊說了四個字:“太子殿下……”,又說不下去了。
“嗯,蕭恆怎麼了?”皇帝實在讓他磨得沒法子了,沉吟一會兒,自顧自替他說下去,“卿是要說蕭恆與沈文昭的事兒麼?”
聽這口風,皇帝不是毫不知情嘛,那幹嘛沒想著攔?難不成他還樂見其成?王朝繼替,靠的不就是一代代的帝王一代代地往下生麼?太子搞斷袖去了,而且還想弄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袖子斷得夠徹底,一瞧就是鐵了心要把斷子絕孫的一條道走到盡黑!都斷子絕孫了,慶朝怎麼辦?!
“卿說這個,是出於公心還是出於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