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是京中出了名靈驗的寺廟。
每逢十五這日香火格外旺,陳氏記掛著楚婉兒腹中的胎兒,興沖沖地收拾東西準備去出發,蘇扶楹作為大夫人不得不跟著前往。
對此蘇扶楹沒什麼異議,唯一不滿的就是要與許從城同乘一轎。
轎內一度無言靜謐,二人面對面坐著,便是眼神交匯都沒有。
許從城能夠感受到,自那日他從落英院中離開,蘇扶楹便一直在躲著他。
男子沉吟片刻,稍加思索,屁股一抬,挪到了與女子同側的座椅上。
蘇扶楹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忍著噁心沒有動作。
可許從城顯然沒有發現女子的抗拒,反而更加主動地撈過她的手,攥在掌心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
“扶楹,那日我同你說的話都作數。從今往後,你還是我許從城的妻子,你,我,還有婉兒,我們三個人一起把日子過好,好不好?”
從前他認為要與心愛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對三妻四妾很是不屑。
可等事情落到他身上,他才明白情之一字最難理清,分不出先來後到,更分不出厚此薄彼。
他與婉兒是年少情意,可扶楹於他,在細水長流中也是難以割捨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就都要!
“我如今雖然被貶了官職,但照顧你們二人綽綽有餘,你就安心地跟著我,我定不會辜負你,辜負蘇太傅對我的囑託,你信我!”
許從城說得情真意切,愣是把自己說得感動了,全然沒有發現坐在一側的蘇扶楹唇瓣緊抿,似乎是忍到極致。
厚顏無恥!
蘇扶楹在心中狠狠的罵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上未顯露半分。
女子悻悻地抽回手,低垂著眼眸淡淡地說道:“主君說什麼就是什麼,扶楹不敢有異議。”
冷冷清清的一句話。
許從城這才注意到女子臉上的淡然。
稍作一愣,隨即笑道:“我知曉你還是介意婉兒的存在,我記得過兩日是你的生辰,到那日我陪你去春滿樓過,屆時只有你我二人,如何?”
蘇扶楹轉頭看向他,濃密捲翹的睫毛顫抖著,好似在不敢置信。
“你再給我些時間,信我,我定不會棄你!”許從城斬釘截鐵地說著承諾。
蘇扶楹心中冷笑,可表現出來地卻是託付真心的模樣——
“夫君若不離,扶楹定不棄。”
這話一出,許從城心裡軟成一片。
她又喚自己夫君了!
他就知道扶楹的心最軟,一鬨就好!
馬車在山道上顛簸地前行,楚婉兒撩開簾子朝外看了一眼,瞧見山道下頭深不見底的峽谷,神色晦暗不明。
再朝前頭的馬車看了眼,比她坐得這輛要大,要華麗,是主君和大夫人才能坐的轎子,女子尖細的指甲深深地攥住簾子,目眥欲裂地想道:
蘇扶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原本屬於我的,我要全部拿回來!
“停!把車上的東西全部交出來!”
粗糲沙啞的聲音打破山間沉寂,突然從山腰上竄下來的一行人逼停了馬車。
許從城如臨大敵,神色肅穆,率先出了馬車。
“放肆!我乃朝廷命官,爾等山匪攔我的馬車,不要命了不成!”
對面的山匪頭頭顯然是見過世面的,完全沒被許從城的幾句話嚇到,往地上啐了一口,很是不屑地說道:
“管你是什麼命官,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今天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地把所有財務交出來!”
身側的小弟也很是囂張地說道:“老大,咱們別同他廢話,直接搶吧!我看最前面這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