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被打斷,懶懶地掃了她一眼,也不好當眾掃興,便笑著點頭,算是應下。
下人抬著古琴擺到庭院中,櫻花樹下,微風陣陣。
楚婉兒彈了曲《高山流水》,技藝精妙,每個轉音都好似要把自己彈奏的技巧呈現一番,確實是京中少有的彈琴高手。
只是,一曲下來,缺了些感情,好似一直都在炫技。
謝雲驍興致缺缺地喝著酒,原本平靜的心絃莫名被攪亂。
他竟然聽著楚婉兒的琴聲想到了那日蘇扶楹的曲子。
那樣的琴技才叫人慷慨激昂!楚婉兒彈得這都叫什麼……還比不上他宮中的琴師。
楚婉兒對自己的今日的演繹格外滿意,起身期待地看著上頭的人。
長公主也很給面子地賞賜了她一隻翡翠手鐲。
但,等到謝雲驍的時候,對方只是低垂著眼眸,讓人瞧不出情緒。
楚婉兒當下便覺得丟面,可對方是當今陛下,她也不好說什麼。
心思一動,冷笑了聲,故意道:
“臣女獻醜,有諸多不妥的地方還請陛下和長公主見諒。不過……臣女聽聞蘇太傅從前最喜古琴,有我朝第一琴師的稱號,只是可惜未曾親聞。”
“不過…丞相大人的夫人是蘇太傅獨女,想來琴藝必定不差吧?不知道今日能否聽上一曲。”
長公主單挑了下眉梢,眼中興致更盛。
“哦?許丞相,楚家姑娘說得可是真的?”
此話一出,賓客的視線齊刷刷落到了蘇扶楹和許從城的身上。
近日,京中趣聞就屬許丞相家最熱鬧,這會兒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戲。
蘇扶楹的身邊坐著許從城,女子一手端著茶杯飲著茶,受傷的那隻手就搭放在膝蓋上,日光灑下來,落在許從城的眼中格外明顯。
好像一塊烙印刻在他眼前。
不知道許從城怎麼想的,竟然起身,抬手舉過頭頂回絕。
“回長公主殿下,內人從前不在太傅膝下養著,琴藝也非師傅親授,還是……”
“臣婦獻醜了。”
許從城話還未說完,身側的蘇扶楹已經放下杯盞,瑩瑩起身打斷了對方的話。
“只是今日臣婦不知要彈琴,並未備下古琴,若楚姑娘不介意,不知能否借用你的琴。”
蘇扶楹說話一直都不緊不慢,聲音又輕又柔,許是從小養在江南外祖家的緣故,口音帶著些吳儂軟語。
楚婉兒想著一會兒蘇扶楹要出糗,這會兒也不介意被對方碰自己的琴,揚著下巴,乾脆利落地應了聲。
她一個從小被養在外祖家的女子,想來沒接受過什麼教習,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膽子和自己比琴藝。
許從城也是這樣想得。
他如今與蘇扶楹是夫妻,她丟臉,也就是丟得他的臉。
更何況,她手背上還有傷。
沒想太多,
男子見蘇扶楹越過案桌就要朝院中走去,他一把抓住了女子的衣襬。
“蘇扶楹,不要逞強。”
那雙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這是第一次,他從這個角度認真地瞧見了蘇扶楹的相貌,還有眸光。
少女神色淡淡,從見到她開始,她的嘴角好似一直都帶著淺淺的弧度,對什麼態度都不冷不熱。
唯獨此刻,許從城從她的目光中瞧出了絲絲惱意,卻格外堅毅。
玉手覆上他的手背,不容拒絕地掰開每一根手指,輕聲道:
“家父之名不容旁人隨意詆譭,再者,夫君現在攔著我,不覺得太晚了嗎?”
話音剛落,蘇扶楹用力撇下男子的手掌,挺直了腰背朝前走去。
許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