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開始,都多留一個時辰,應天堂會多給這幾日的工錢,這樣就趕得及了。”
“對喔,好,我馬上去說。”
腳步聲啪啪啪的跑走了,門卻讓人推了開。
寒風溜了一絲進來,白露看見那男人提著一隻竹籃進門,不知是誰,給了他一件冬衣,鐵灰色的衣有些厚,讓他看起來更顯高大,像頭從北方來的熊。
他把竹籃擱到桌上,開啟盒蓋,將裡頭的湯藥清粥和小菜一一拿了出來。
聽到聲響,藍藍爬了起來,移動旁大的身軀,跨過她,躍下了床。
瞧見它,他搔了搔它的腦袋,開啟門讓它出去上廁所和吃飯。
她試圖起身,才撐起自己,卻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惡寒上腦,差點掉下床去,可他聽到動靜,已飛快趕到,伸出雙手接住了她。
“小心。”他說。
她聞到他日漸熟悉的味道,明知他抱著自己,卻無力抗拒,只能癱軟在他懷裡,啞聲問:“怎麼……我怎麼了?”
“餘大夫說你累到了,有點著涼。”他讓她坐躺回床上,說:“要多休息。”
她輕喘著,記憶有些模糊,只急著問:“我躺多久了?”
“三天。”
聽得這時日,她心下又一驚,揪抓著他的衣袖,就要下床。
“不成……我得起來……有好多事……”她喃喃著低頭要找鞋穿,冷汗卻滲冒出來:“我的鞋呢?”
“就在床下。”他伸手攔住她:“但你這模樣,是能去哪?”
可秋收之時,最是忙碌,她怎能躺在床上?
她仍要下床,他卻握住了她的手,輕喚她的名。
“白露。”
她一顫,停下了找鞋的動作。
他在她身前蹲下,平視著坐在床上臉色發白的女人,安撫道:“沒事的,大夥兒會處理好的,你得學著信任別人。他們不是三歲孩童,不需要你事事盯著。現在,你只需要放寬心,好好將身體養好才是。”
看著他炯炯的黑眸,她唇微顫。
“可藥商……”
“我和餘大夫會處理,這幾日多多少少有人付了藥錢,餘大夫都收妥了,帳他也記了,我與三嬸一起核對過,你要不放心,我一會兒讓人把賬目送來讓你瞧過,可你得在這裡好好休息,把粥吃了,藥喝了。”
她心有不安,但也知他說的沒錯。
他瞧出她猶豫了起來,不禁加把勁,再道:“你得先把自己身子養好了,到前頭才不會替人添亂,不是?”
這一說,直中要害,頓時讓她神色有些狼狽,但也終教慌亂失神的她,清明瞭起來。她再有心,到前頭去幫不上忙,還真是添亂去的,就算不想,她也終是打消了那個意。
“抱歉……”
她垂下了眼,舔著乾澀的唇,蛾眉輕蹙,可至少她終於不再執意要下床,他鬆口氣,讓她靠回床頭,回身端來清粥。
“喏,吃點粥,才有體力,這幾日你只喝了些湯水,才會這般虛。”他坐在床邊,舀了一湯匙吹涼,送到她嘴邊。“來,嚐嚐,一口就好。”
她愣了愣,沒料他會這般,但他已將清粥送到嘴邊,那行為動作如此自然,恍若他這般照料她,是很正常、十分應該的事。
瞧她不動,他揚起嘴角,笑著道:“放心,我吹涼了,不燙嘴的。不過前頭正忙著,我讓廚房幾位大娘都去幫忙製藥了,所以這粥是我熬的,我手藝不是挺好,可能不合你口味就是了。”
明知,他這後話是故意說的,可一顆心,依舊還是因此而顫動、發暖。
因為,即便如此,這還是他的心意。
那麼多年來,有誰曾這般費心為她特意熬上一鍋粥呢?又有誰會如此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