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於景略略頷首,“昨天在老爺跟前對峙的時候,我就像阿程為何告發的避重就輕,今兒我一想也明白了。”
可是於景明白綠蕪就是太過心細,對自己端來安神藥一事耿耿於懷,急於證明自己清白,這一招險些搭進去了自己和扶翠。
扶翠本也不笨,聽了這會子也明白了大概,“可是……這也太冒險了吧!還有玉竹那丫頭現在也難逃了!”
“我……”綠蕪結結巴巴的說,“我沒有想這麼多……”
“罷了。你們……”
“可是。姑娘您……”
於景和綠蕪的話撞在一起,綠蕪退讓了,“姑娘有什麼吩咐?”
“於薇……我還的去送送她。”
聽聞於景又要出去,扶翠也急了,阻止道:“近來府裡事多,王姨娘的事情老爺還在氣頭上,保不齊哪天就牽扯姑娘了。姑娘眼下還是消停些,別出去了。”
“無妨,”於景無力地擺擺手,擦拭著眼角沁出的淚,“我自有打算,終究……終究是要送送她的。”
“對了,”於景轉過身子,對著綠蕪道:“我方才威脅了玉竹,我說她要是還瞞著我,就一定讓她死。”
不知怎麼的,綠蕪突然令自己心寒,她偏執得讓於景有些害怕。
“好在……好在她說了。”綠蕪道,“幸好這丫頭沒有貼身服侍姑娘。”
扶翠欲言又止,明明自己在外面聽見了,姑娘明明沒有威脅玉竹。
當夜,趙府的姑娘因風寒發起了高燒,請人來瞧過只說兇險,恐怕要靜養。
薛夫人猜想恐怕是因為王姨娘一事惹著她這樣,也嘆息著急,卻也不敢違拗醫囑。
午後,一輛小馬車由阿程駕離了趙府,裡面坐著兩個出門採買的小丫鬟。
於景的病五真五假,落梅庵的後山,她半拖著身子跟在林牧身後走到了山腰僻靜處。
“王爺也在?”她模糊著看見樹蔭下像是宋隱的身影。
“嗯,”林牧順勢放慢了腳步,“王爺就帶了我和幾個信得過的人來,也算是送於姑娘最後一程。”
於景的強撐著身子,勉強走到了棺材面前。
直到這一刻,她才切身的感受到,自己終是孤苦無依了。
黝黑透著光澤的棺材還未落釘,宋隱見來人面色不好,給林牧遞去眼色。
“如今也不好大張旗鼓的送於姑娘,只能如此了。”宋隱沒有看她。
“多謝王爺費心了。”於景欠身行禮,“於薇的死和教坊司中一個叫緋雲的姑娘有關,我……”
宋隱似無意外,也不接話,而是勸道:“趙姑娘一番苦心本王明白,只是接下來姑娘還是切勿如此了。”
“趙姑娘也無需再這樣冒險出來了。”宋隱毫不客氣的補充道。
於景聽得出來,他話中是想要和自己劃清界限,身子也向後一退。
也是奇怪,明明自己已經心死,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可是聽宋隱說出的話,於景還是覺得心內被一刺。
宋隱覺察了於景的異樣,瞧著她單薄病弱的樣子還是軟了心,“趙姑娘如此,會讓心思不純之人妄加揣度,對姑娘以後也不好。”
於景會意,固安郡王府對趙寂的羞辱,宋隱應該是聽聞了。
宋隱的話三分真五分虛,三分是真為了趙姑娘的聲譽,五分是因為上一次在林中避雨時,在她的身上,他彷彿看見了朝思暮想人的身影,餘下兩分,事關朝堂。
他不想辜負自己和無辜的人,也不願意將誰當做她的替身。
於景聽罷,下意識點頭,只覺眼前一陣眩暈。
“只是,”她頓住身子,滾燙的淚氤氳成霧氣,籠在黑色的小棺上,“我想再